希羅娜再次因為收養那個女孩的決定與家裡人鬧了矛盾。
家人的不解與勸阻還是一回事,她與那個女孩甚至隻是在她的朋友——女孩最後的親人姑姑的葬禮上見過一面的關系。
連女孩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僅僅見過一面的陌生女人正打算要收養她。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一廂情願,但希羅娜實際上是被朋友拜托的。
即使當時朋友隻是因為要出差,所以才拜托她照看一下自己姐姐家的遺孤。
誰都沒料到,這一去就是永别。
在葬禮上理所當然見到了在親戚之間被互相推诿的女孩。剛上高中的女孩一言不發地發着呆,安靜的像是一件不會說話的物品。
這個年紀的孩子去誰家都很尴尬,正值青春期又遇到這種事,帶回家要考慮女孩脆弱敏感的内心,還要考慮到她與自家孩子未來可能的相處。
着實是個麻煩。
希羅娜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她相比其他人來說還很年輕,沒有談戀愛,更沒有擁有自己的孩子。因此簡單考慮過之後,她想起了朋友曾經說過的話,
下了決定。
“跟我走吧,小光。”她來到女孩面前,彎下腰,對她伸出手。
“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希羅娜,是你媽媽和姑姑的朋友。”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女孩的反應有些木木的。
她擡頭看了一眼希羅娜,又低下頭去,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才猶豫着,慢慢伸出手。
希羅娜立刻就握住了女孩。她這才發現女孩的手非常冰冷,在她的掌心被燙了一下後蜷了蜷手指,帶起一股微小的掙脫力道。
希羅娜感知到了她的不安,于是一路握緊她的手,直到帶回自己家才松開。
希羅娜先斬後奏地辦好了手續,人也接到了家,這才向家裡人通知了這件事,結果遭受了出乎意料的巨大反對。
正好小光還要上學,隻有周末才會回家,于是她的精力都放到了跟家裡人的周旋之中,隻顧得上每周給女孩打錢,以及簡單詢問一下她的狀況。
“我沒事的,謝謝您。”女孩每次都是這句話,非常禮貌,也從不會主動靠近她。
那之後希羅娜每次回想起來,都不禁自嘲地笑。
她這是被一個小姑娘給敷衍了?用的還是同一句話。
家裡人不支持她,養女跟她也不親近。要不是女孩非常乖巧,她有時候真有種兩頭不是人的感覺。
正好她的另一位朋友出差到這邊,約她出門喝酒,希羅娜帶着一腔煩心事出門。
果不其然,受到了損友的一頓嘲笑。
但有些事不得開解,喝再多酒也是徒增煩惱。兩個酒鬼最後醉醺醺地互相攙扶着,東倒西歪出了酒吧,各自打車回家。
希羅娜眯着眼睛,對着門鎖搖了半天鑰匙串,沒一串能打開的。她有些惱火,但以她的性格,即使是醉了酒,也做不出來什麼粗魯的發洩行為。
小光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女人像雕像一樣對着門一動不動,手還放在門把手上。
她剛看到時還吓了一跳,然後才意識到是自己那位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養母。
走進時,她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有點難聞。小光仔細想了想,像是酒味。
果然是大人就沒有不喝酒的嗎?
她偷偷打量着這個願意收留自己的女人,即使是變成了醉鬼,希羅娜也依然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氣質。
“這門是指紋鎖。”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希羅娜眨了眨眼睛,歪頭看向她。
少女一手扶着肩膀上的書包帶子,站在幾步之外。
“那我……怎麼有這麼多鑰匙?”她問。
我怎麼知道。小光心說。
小光才到她的肩膀,被她這麼大一個人堵着門也沒辦法擠開,于是走到她身邊,握起她的手指按在了觸摸屏上。
“噢……還真是。”
門開了,希羅娜扶着門框頭也不回地走進去,掌心的鑰匙掉到了地上都沒看一眼——原來是車鑰匙。
小光跟在後面撿起來,跟着她進了屋。
醉鬼扶着牆回到房間,小光看了下玄關發現她鞋沒換,看了下衣架,大衣也沒脫,隻覺得有什麼濾鏡破碎了。
這真的是她印象裡媽媽說過的那個很厲害的人嗎?
小光推開門,卧室裡燈也沒開,真虧醉鬼可以安全走到床前。
替她脫了高跟鞋,小光猶豫着她的外套。酒味應該都是從外套上傳來的,近距離聞一會兒她就覺得有點頭暈目眩。仔細一看衣擺的顔色有些深,一摸,果然有些濕潤。
都被打濕了,小光覺得還是得幫她脫掉,沾到床上就更不好了。
女孩跪坐在床邊,一邊一邊的幫她把手臂抽出來。
希羅娜被身上的動靜鬧得醒了一陣,眯着眼睛看了小光好一會兒,突然出聲:“你是誰啊?”
小光還以為她睡過去了,驟然間被這聲音吓得心髒砰砰直跳。
“我是小光。”女孩回答她。
“小光是誰?”希羅娜想了一會,還是一臉茫然,然後飛快地伸手抓住了小光想要偷偷抽回去的手腕。
“你為什麼脫我的衣服?”她睜大眼睛問。
“你喝醉了,衣服很髒,我隻是幫你脫一下外套。”小光說。
“我沒喝醉,”希羅娜摸了一下額頭,一臉嚴肅,“我都沒有發燒。”
這之間有什麼必然關系嗎?小光想。
下一瞬,她就被希羅娜拉過去,整個人撲倒在她懷裡。
“啊!”她吓了一跳,兩隻手撐在希羅娜的身側,臉卻被她捧着,額頭貼
在她的額頭上。
“你看,不燙吧?”希羅娜笑着說。
她的口腔裡彌漫出更濃烈的酒氣,跟呼吸一起撲在小光的臉上,女孩正懵着,下意識就仰頭想避開這股難聞的酒味,女人捧住她臉的手于是順勢勾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