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翟調笑道:“難道你是穿越時空隧道過來的?”
安伊卡道:“正是。”
椒翟追問道:“那麼誰綁架了我的太太和孩子呢?”
安伊卡臉上表情頗為複雜,無力道:“一言難盡!簡單說,我們不知道,但高度懷疑是仙女星政府幹的。”
椒翟繼續問道:“為什麼?”
安伊卡道:“我接到綁匪打來的威脅電話。”
椒翟疑惑道:“為什麼打給你?”言畢,他從茶幾上端起咖啡杯。
安伊卡答道:“因為我在你的智庫亞當·斯密研究院工作!”
椒翟正喝着咖啡,聽到後吃驚得差點把嘴裡的咖啡噴出來。他放下杯子,提高嗓門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你創立了一個智庫,叫亞當·斯密研究院,而我則是你的辦公室主任。”
椒翟不由一怔,差點失控地跳起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伊卡,終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因為他覺得安伊卡所言居然合情合理。
椒翟将信将疑,盤問道:“所以你根本不是來自英皇星?”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英皇讀過書而已。”
“你為什麼要撒謊?”椒翟冷笑一聲道。
“在一場大屠殺中,你覺得我應該怎麼介紹自己?難道非要我告訴你,我來自未來的天南城?當時你會信嗎?”安伊卡義正詞嚴道。
椒翟覺得安伊卡的反駁有幾分道理,于是沉默不語。安伊卡不依不饒道:“再說了,你就從來不撒謊嗎?”
椒翟心中暗忖,善意、無意、搞笑甚至惡意的謊言,總是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所以《聖經》才說人之初,性本惡。椒翟不想就此繼續與她糾纏,低聲問道:“你為何要加入英皇星的遊客隊伍?”他的語氣明顯柔和了許多。
“因為我仔細研究過你,了解核武庫案件的曆史,所以相信我能夠在玉泉寺遇上你。不過,我差點成了黑衣人的槍下亡魂,這的确是我起初沒有意料到的。”安伊卡恨恨道。
椒翟思前想後,覺得安伊卡所言在邏輯上能完全自洽,于是對她的疑慮不禁消失大半。椒翟确實有過自己創立新型智庫、推動新政策的想法。上大學的時候,斯密的《國富論》是必讀書,但是教授們從來都不推薦讀他的另一部經典《道德情操論》。椒翟發現兩本書其實同等重要,如今細細讀來,依然發人深省。歸納斯密在兩本書中表達的觀點,核心思想就是政府和資本都是“必要之惡”,就像有些傳統治病方劑中的關鍵中藥材,雖然含有毒素,但隻要進行合理配伍就可以顯著降低其毒副作用。政府和資本對人類社會發展有用,可其影響力不能過于膨脹,需要社會力量對其加以制約,也就是說,世界上必須要有權力不能占用的資源,必須要有金錢購買不到的産品和服務。
想到此節之後,椒翟有些坐不住了,但仍想進一步印證一下,便試探着問道:“你說對我進行過研究,那麼你聽說過《相如沽酒》這首七絕嗎?”椒翟上周五去半山劇院觀看了紫薇話劇團演出的曆史劇《司馬相如》,大為感動,因此回家後即興創作了這首短詩。如果安伊卡來自未來,又熟悉自己的故事,那麼她可能有機會記得其中的詩句。
“當然知道。這是寫地球時代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後在臨邛城賣酒的故事,内容是‘酒露席珍深巷雨,旗幡鞍馬淺霜風。晚來霞照羞才女,閑弄琵琶訴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