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鬼氣珠的加持,墨塵的戰力遠勝于前,鎖鍊破空之聲未至,玄鐵寒芒已抵焘蒙喉前三寸。
金瞳妖獸十指如鈎斜撩,利爪猛然扯開近身玄鍊,凝在鍊條上的神力立時将覆着硬鱗的掌心燒出陣陣黑煙。
焘蒙趕忙撤手,接着跳下祭台,妖獸心中暗叫糟糕:眼前這個倒黴仙君,此刻完全不在乎什麼幻覺不幻覺了,他開始無所顧忌地大肆揮霍那些不純神力,但問題是,他越使用那些力量,精神狀況便越差,他的精神狀況越差,玄鍊便揮動地越瘋。
瘋癫的仙君一會兒追着一鬼一妖甩鍊攻擊,一會兒又沖着無人之地大吼大叫,到處亂飛的鎖鍊,不多時就把整個地宮祭壇砸了個亂七八糟。
趁着墨塵對着虛空發瘋的間隙,焘蒙朝離星遙喊道:“他叽裡呱啦地跟誰說話呢?”
離星遙在另一側躲着鍊條,高聲回道:“我哪兒知道?腦子出問題了吧!欸,對了,你現在能看出他心魔是什麼了嗎?”
“你還惦記着心魔的事兒呢!”焘蒙氣結,“剛才在幻境時,我要施法你不幹,現在出了幻境,我也感應不到了!哎呀,别說這些了,你趕緊想辦法制止住他!再這麼下去,他非得把我這兒……”
金瞳妖獸話還沒說完,就聽背後“轟隆”一聲,無數大小不一的銅片、銅塊随之擦着他的绯衣飛過。
焘蒙震驚回頭:墨塵把他的祭台給炸了!
祭台炸了,焘蒙也“炸”了,他跳步躍到離星遙面前,嚷道:“你帶他來,到底是折騰他的,還是折騰我的!”
離星遙自知理虧,少年纖手搭上妖獸鱗化的脊柱,一遍遍輕輕順捋,好言承諾道:“别急,回頭我一定給你修好,修得比原來還氣派。”
焘蒙被離星遙安撫小動物般的動作弄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少頃,他又睜開金瞳,抖抖身子:“行了行了!你先把你那個仙君搞定再說吧!”
離星遙望了望墨塵方向,隻見對方炸完祭台,又準備拆牆壁,口中還不停地低吼着“出來!”“出來!”
啧!該死的墨塵,到底看到了什麼?怎麼變得那麼暴躁?
本想讓心魔将他折磨崩潰,現在看來,在他崩潰前,地宮得先崩塌了!
離星遙站到焘蒙身後,利用妖獸的身軀擋住自己的施法。他凝神聚力,片刻後,祭壇四角升起濃重鬼氣。
鬼氣浮現的同時,分布在地宮四層不同區域的守衛鬼童們,一起接收到了鬼蜮之主的命令,它們踏着整齊的碎步,一個接一個地走進祭壇。
進入祭壇後,鬼童們紛紛張開雙臂,虔誠地接受着新主人的力量。
待到吸收完離星遙的鬼氣後,數百隻朱紅短衫的小鬼,齊刷刷地将目光轉向狂亂甩鍊的墨塵,而後一擁而上,将墨塵團團圍住。
道童模樣的白淨小鬼們,睜着沒有一絲眼白的黑瞳,手腳并用地攀附上墨塵的軀幹。
有的順着他的手臂爬到肩膀,有的直接撲向他的頭部,有的拽着他的衣擺,有的抱住他的大腿。
不一會兒,墨塵的整個身體,從腳尖到頭頂,都被鬼童們層層疊疊地覆蓋起來,隻隐隐露出一個掙紮晃動的人形。
不過,扒在墨塵身上的鬼童們,還未來得及張開長着尖牙的小口,六條閃着電光的鎖鍊便從遠處飛了回來。
它們似不在乎主人死活般,對準墨塵的身體反複抽刺,黑色的鎖鍊每突進一次,鬼童的污血與仙君的赤血便混合一分。
濃烈血腥氣在空氣中四散彌漫,暗紅色的濃稠液體染紅了整個祭壇地面。
很快,在一陣陣稚嫩的尖叫哭喊聲下,聚在墨塵身前的鬼童消散了大半。
渾身傷血的仙君重新出現在離星遙與焘蒙的視野内,他與他們相互對視,抖着肩,笑得不能自已。
“原來你們兩個躲在這兒,真是讓我好找啊!”
焘蒙瞅了眼不正常的墨塵,又環視一圈被弄得慘不忍睹的祭壇,黑着臉瞧向離星遙:“我能殺了他嗎?”
離星遙點點焘蒙脖間,一條若有若無的鎖妖鍊憑空而現,少年看着鎖妖鍊實話實說道:“你恐怕殺不了他。”
“……”焘蒙氣得胸口起伏,大叫道,“那你還不快點處理這事兒!”
“好。”
離星遙痛快應下,雖是應下,卻也頗為頭疼。
他看着戰力激增的墨塵,暗自腹诽:真沒想到,除卻影響了神智外,自己的鬼力與墨塵的神力居然能融合得這麼好?
少年模樣的鬼王此刻還不想動用自己的真身,他對焘蒙甩下一句“掩護我”,而後淩空躍起,踏着蓮花步,向着牆之一角疾行。
眼見“離星嶼”要“逃跑”,墨塵當即甩着鎖鍊追去,可這時尚未殺盡的鬼童們卻蜂擁了過來,扯住他的鎖鍊,絆停他的步伐。
“都滾開!别礙事!”
墨塵厲聲怒吼,玄鍊上猛然迸發出的刺目電光,拉着鍊條的鬼童們頓時悉數震飛。
他這邊剛擺脫掉鬼童,那邊焘蒙又來到了面前。
墨塵瞪着焘蒙冷笑道:“好,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了,那就先除去你!”
“除去我?哼哼,好大的口氣啊!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金瞳妖獸被激發出鬥性,他敏捷地躲開突進過來的鎖鍊,揮着利爪撲向墨塵,隻不過,他的爪擊落在墨塵眼中卻變成了鍊攻。
墨塵兇狠地舞動着玄鍊,六根戾氣十足的實鍊與六根不存在的虛鍊相互勾纏,神力、鬼力、妖力在同一時間碰撞厮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