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元啟四年1

京都的風雨越變越大，寒冬已至，雪封北國。

安王府的書房裡，顧凜深夜秘密前來，早上李信已被勒令卸職居家。

顧凜：“今日皇上震怒，已給冥樓下達指令，秘密搜尋你勾結叛黨的證據。”

李信動了動手指，有些悲涼，“不過是徐皇後的嫁禍之詞，他想借題發揮。”聽說皇帝近日經常去德妃宮裡看五皇子，還有兩個後妃也接連懷了龍種。

“早朝後皇上秘密召見你說了什麼？”

“讓我交出小寒，上書是被小寒迷惑，他再以沉迷女色之說保我性命，到時候卸了職務，逐出京都去封地做個閑散王爺。”

“他想扶五皇子？”顧凜也想到了最近朝堂的風向，隐約有些寒門清流在支持德妃所生的五皇子。

“他誰也不想扶，”李信斂去眼中最後的親情，說着大逆不道的話，“他自诩正值壯年，自然看不慣我們這些成年的皇子。”

“那你待如何？”

李信想了想，睜開眼看向顧凜：“将計就計。”

兩人又聊了一些細節，顧凜走時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幾句。

“此事風險頗大，你真的要劍走偏鋒？”

李信毫不猶豫：“一環扣一環，沒有後退餘地。”

李信被監管在了安王府，難得休閑，抱來滿月，和小寒在安王府的前院過了好一陣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小寒幾次勸說，李信都未聽取。王嫣對此也是一籌莫展，兵部尚書王冕派人來了幾次，連王嫣的面都沒見着就被李信打發了。

倒是李信的幕僚們并未閑着，流雲也時常不在府裡，王嫣看着這些，知道李信應該并不是無所作為，如此便給娘家去了信，讓他們稍安勿躁。

王冕得了信，也給其他支持李信的朝臣安下了心，一時間雖徐皇後一黨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李信一派卻是安然度日。

李信過着休閑日子時，顧凜卻開始忙碌起來，剛開始還每日夜裡回來一次，後來索性就住在了軍營。

李慕青倒是沒什麼心思去管他，因為她從來隻聽其名未見其人的師姐華無憂師兄華無慮到京都了，就安置在将軍府，師父華神醫也忙裡偷閑出宮來，四人第一次團聚。

“一個個的愁眉苦臉幹什麼！第一次見你們小師妹，也不知道多笑笑！”華神醫怒罵兩人，轉而又笑着給李慕青夾菜，“慕青啊，這便是大了你二十多歲的老師兄師姐了。”

“師父，哪有說徒兒老的！”華無慮表示反抗，反抗無效。

華無憂終于有了笑容，也給李慕青夾了夾菜，“師妹莫怪，主要是我和師兄閑散慣了，咋然被師父召回來辦事有些不适應。”

“沒事的，師姐。”雖是第一次見，但李慕青并無絲毫陌生之感，因為從小兩位遊曆在外的師兄師姐不管去哪裡都會給她尋摸些有意思的小物件寄回來，還時常來信，信中還附着畫像，還讓李慕青也要每年寄畫像給他們，如此，哪會有什麼陌生感覺。

“哼，原來說是給無憂尋藥，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再不喊你們回來，我都入土了！”

三人自是又一頓哄，哄的開心了才好好開始吃飯。

“這次喊你們回來也是正事，”吃完飯，衆人坐着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皇上的身體愈發不好了，太醫們戰戰兢兢不敢診治，我在宮裡追查多日才查到些名目。”

華神醫小聲說着：“是毒。”

衆人驚詫，皇宮内院，監管重重，有什麼毒能躲過近侍們的層層篩查。

“似毒非毒，是一種從西域進貢來的花草，過了明路的，有強腎健脾之效。皇上常服，也賞賜了幾個王公貴族，都說很好。聽說西域十二國王室也常服這些，從未聽說有毒。”

華無憂：“靈草？狀若格桑花，紅豔似火，生長在雪山上。早年間我和師兄慕名而去，吃過幾株，确實是好東西。”

華神醫點點頭：“正是如此，太醫們直到皇上氣急暈倒都未懷疑是中毒。這靈草隻能單獨食用，若是與雪蓮一起就有些不妙，起初會讓人時冷時熱，過後便會虛弱咳嗽，和風寒很像。皇上年前就有這些症狀了，太醫們以風寒治之，自然久治不愈。”

“靈草和雪蓮都是西域進貢，竟會造成這樣重的毒，這麼多年都沒聽說。”李慕青很是疑惑。

“師妹有所不知，”華無慮解惑，“西域王室并不會服用雪蓮，雪蓮在西域是聖物，比靈草稀有多了，十年也不見得一株，通常都進貢給了中原皇室尋求護佑。”

李慕青還有疑惑：“皆是西域貢品，豈不是直指徐皇後下毒？”

華神醫搖搖頭：“雪蓮不是這幾年進貢來的，是前朝滅亡時，在前朝皇帝私庫裡收繳的。”如此，倒顯得皇帝自作自受了。

李慕青：“那是誰建議皇上服用的？平日裡也不會無端去服用雪蓮。”

華神醫：“去年，高麗進貢了幾位美人，皇上甚是喜愛，可畢竟人到中年了，力不從心，便有太醫進言，雪蓮可使人一夜回春，重回少年。”

“那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