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将小寒抱進懷裡,收了收手臂抱緊。“小寒,你相信我,王嫣……王嫣她不會影響我們……你别總往心裡去……”
“怎麼才能不往心裡去,你告訴我……怎麼才能……不往心裡去……”小寒捏緊李信胸前的衣服,哭的更兇。
小寒從回京城,就被帶到了安王府,并未安排在後院,而是秘密安排在了李信常住的前院。那裡是李信的寝室,平日除了流雲,連王嫣都不能随意進出。
頭幾日,李信每日除了上早朝,便是回來陪小寒。過了幾日之後,李信開始忙碌起來,經常很晚才回來,有時就直接宿在書房。流雲偶爾來送飯食,看着小寒欲言又止。
小寒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李信不允許流雲跟她說什麼。
又過了幾日,小寒迎來了為她解惑的人。
“小寒姑娘,冒昧前來打擾,非常抱歉。”
看着眼前禮數周到,端莊美麗的女子,小寒手足無措。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女子,又怎是小寒這樣出身鄉野的女子可比。可小寒不知道,她身上的那股靈氣和生命力正是這些世家女子羨慕的,那是自由的氣息,她們久居後宅難以觸及。
“王爺今日把流雲也帶出去了,我擔心府裡沒有好好照顧你,便親自來看看,”王嫣親自打開桌上的點心盒,“現在屋裡隻有我們兩姐妹,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希望小寒姑娘别怪我失禮。”
小寒不知道說什麼,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王嫣很是周到,說話滴水不漏,寒暄幾句便讓小寒放松下來。
“小寒姑娘果真是個妙人,難怪王爺将你放在心尖上,若是我啊,也定會願意為了小寒姑娘對抗所有。”
“……什……什麼意思?”小寒不懂這些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哎呀你看我,跟姑娘聊的太開心都忘了王爺的交待,他不讓我們說,我這說露了嘴,隻怕是要被王爺責怪了。”說着害怕的話,王嫣卻并無害怕之意,這才是她這次來的真正意圖。
“小寒姑娘有所不知,如今王爺在朝堂上處境艱難,王爺背後千千萬萬的朝臣幕僚都仰仗着王爺,王爺不能倒啊……”王嫣言辭懇切,說到動情處牽住小寒的手,“徐皇後一黨無所不用其極,眼看王爺威勢漸盛,竟拿小寒姑娘的身世做文章……”
“我的身世?”是了,前朝餘孽,周氏叛黨,這是他們按在她頭頂的罪名,可小寒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
“徐皇後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哪些,讓她的黨羽公然在朝堂上指責王爺‘勾結叛黨,意圖謀反’,這樣大的罪名扣下……”
“他們總是這樣,”小寒想到之前在宮裡時,那些背後竊竊私語的宮女近侍,那些指桑罵槐的後妃朝臣,“原來他們找不到他的錯處,便總抓着他母親的血脈大做文章。”
靜蘭公主因此自戕,他們無計可施,現在終于再次抓到了李信的弱點,一個身負前朝皇室血脈的女子,從泰山追随李信而來,出雙入對,京都世家無人不知。
“小寒姑娘,王爺身居高位,追随者衆多,豈可因兒女情長自毀前程,天子一怒血染千裡,屆時會有多少人喪命啊……小寒姑娘,我人微言輕自知無法勸說王爺,但我知道小寒姑娘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辦法?小寒甚至都不清楚現在京都發生了什麼,隻是被李信帶回來關了幾日,便好像她成了這力挽狂瀾的救世主,可她本來就打算離開李信了,隻是想帶着自己的女兒一起而已。
“王妃,滿月……”
王嫣向屋外招了招手,便有嬷嬷往後院而去,“滿月很乖,嘴巴鼻子像姑娘,眼睛像王爺,長大後一定是傾國傾城。姑娘放心,王爺既然将滿月抱給我,我定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照顧她。”
小寒很想問,難道你就一點不怨恨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親近嗎,真能毫無芥蒂的對待别人生的孩子嗎?可是看着王嫣坦蕩真誠的笑容,小寒自慚形穢。
又說了幾句,小寒聽到了屋外傳來小孩的哭聲,細細小小并不響亮,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有嬷嬷抱着一團粉色過來,小寒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王嫣給嬷嬷使了眼色,嬷嬷說着好聽的話将孩子遞給小寒。
小寒手腳生疏的接過來,生下來沒多久就被抱走,小寒對照顧滿月還不熟練。可母女連心,抱在懷裡,滿月就砸吧了兩下小嘴,靜靜的睡着了。
“小寒姑娘便與滿月好好待一會兒,我等會兒再讓嬷嬷來接,此前講的話還希望小寒姑娘斟酌一二。”
王嫣帶着随從走了,小寒将滿月抱回屋裡,關上了房門,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相聚時刻。
晚上,李信深夜才回來,滿身疲憊,小寒親自為李信洗浴,二人難得溫情。
“李信,放我離開吧。”窩在李信的懷裡,小寒輕輕的聲音震動了李信的心跳。
李信停下摩梭小寒肩背的手,望向黑暗中,“留下不行嗎?”
靜谧好久,李信哀切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求你了”。
小寒收緊抱着李信腰間的手臂,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淚意。“我害怕。”不是怕我如何,是怕你和滿月出事,縱使再多怨怼,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李信低下頭抵住小寒的額頭,在黑暗中直視小寒的眼睛,“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