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漕運事變3
院門打開,刀疤吳站在中間扯着李慕青,李慕青除了有些憔悴并無其他不妥。兩邊分散站着四五個練家子,都拿着武器。
“顧家就派了你們兩個?”
“有賬冊就行,你還管幾個?”顧凜舉起手中的賬冊晃晃。
“我怎知賬冊真假?”
刀疤吳故意為難,顧凜似毫不在意直接将賬冊扔過去,“慢慢看。”
刀疤吳接過将賬冊扔給身旁一個中年,手上的刀依然架在李慕青的脖子上,李慕青看着顧凜有些恍惚,昨晚被抓後惶恐難安,從劫匪們的隻言片語中大概明白了他們是認錯了人,本欲告訴他們真相,又怕對方不相信又怕對方相信後殺人滅口,隻能強作鎮定等待着,這一夜胡思亂想了很多,一夜過去除了疲憊連害怕也無。
那中年翻閱賬冊後朝刀疤吳點點頭,刀疤吳嗤笑一聲:“顧伯期和顧決一個沒來,我還以為不看重這少夫人,算我走眼,可惜可惜……”說着将刀立起逼近李慕青的脖頸。
顧凜輕輕移目,陸火得令抽出腰間軟劍瞬移上去直擊拿賬冊的中年,搶奪賬冊。顧凜彈出手中石子擊中刀疤吳的手腕,手腕受力大刀略歪斜向上劃去,避開了李慕青的脖頸,從頰下斜向上劃開右臉。李慕青感覺不到疼痛,一瞬間周遭似嗡鳴似嘈雜,天地間獨留顧凜沖上前來捂住她的雙眼,将她抱在懷中躲過刀疤吳的大刀。
耳邊刀劍入骨,是顧凜在大開殺戒,所有的一切不過須臾之間,鼻尖全是血腥味,李慕青從未覺得自己這麼惡心這味道。雖雙眼被縛,但耳中所聽鼻尖所聞,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随師父去滄州之戰的戰場,入眼全是殘缺的肢體,血流成河。那時顧凜還是位少年,徹夜苦戰後昏迷,營中将士都在傳:主将身旁有位少年,無貼身兵器,入目所及皆可為兵刃,無固定身法,集百家之所長行殺人之事。将士們說,軍營裡再沒有他那樣的士兵,天賦異禀,終會封将。師父派她去營中看管昏迷士兵,她見到了将士們口中閻羅一般的少年,渾身是傷,失血過多,昏迷多時,但仍警惕所有靠近他的人,潛意識的反擊。
戰争結束,新朝建立,骁勇的少年并不适應風雲變幻的朝堂,那是文臣的天下。李慕青再也沒見過顧凜出手,慢慢地她也與京城衆人一般遺忘了他原有的狠厲與身手。
恍惚間感覺有人橫抱起自己,那是顧凜的胸膛,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除了床笫之間的旖旎,這還是顧凜第一次抱她,她想睜眼看看,白日裡抱起她的顧凜是否如大浪翻騰之時一樣滿眼柔情。但是眼皮太重掙脫不開,太累了,她覺得自己太累了,懷抱太溫暖,顧凜應該不介意自己睡一覺吧……
李慕青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伸手撫上臉頰,那裡敷着草藥和紗布。趴在床邊打盹的小環驚醒,頂着核桃一樣的青蛙眼沙啞的向外喊着:“我們小姐醒啦”。常滿帶着大夫跑進來,檢查一番,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下去了。
“小姐,你還好嗎?”小環一邊說着一邊給李慕青潤潤嘴唇。
“嗯,”聲音沙啞,“我躺了很久嗎?”
“一日夜了,還好将軍帶您回來的及時,沒有發熱。”
“将軍呢?”
“昨天下午一直在這裡陪您,晚間大少爺身邊的顧立來喊走了,這會兒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小環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
李慕青看到床頭有一沓經書,“這是什麼?”
小環這才住了嘴,不讓李慕青瞎碰:“夫人早上拿過來的,昨天您回來後,夫人來看過一趟,放了兩個小丫鬟和一個婆子在這裡照料就走了,我原本還覺得夫人未免太過冷淡。誰知今日一大清早又過來,便是拿來這個,說是昨天連夜抄寫和供奉的經書,等您身體好了再燒給佛祖求個圓滿。”
“夫人有心了。”雖與這位主母來往不多,在府中住了多日,聽到的看到的,皆說這位主母心軟慈悲,唯獨對顧老爺清冷疏離,不知道當年這後宅到底發生了什麼,緻使恩愛夫妻形同陌路。
李慕青在府中養了三天,精神才恢複,先去後院陪顧夫人一起燒了經書,自是一番感謝。禮佛完畢,李慕青在後院陪顧夫人用了午飯,都是齋飯簡單用過後李慕青本欲告辭,被顧夫人留下來喝茶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