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常滿啊,機靈鬼。”
顧凜本欲拒絕,常山将常滿留給他本是不欲常滿參與到這些軍政事務裡,但他們這個圈子真能獨善其身嗎?“照顧好他,别出事。”
“那當然,走啦走啦。”
下午主院那邊出事,顧凜去了才知道冥火在江上看見的商船正是二叔的商船,看來冥火看到船闆上的沖突就是二叔與孫志等人産生的沖突。既如此正是好時機,顧凜便說服顧伯期将此事交予他來處理,然後又去找顧決要了身份和商船,按顧決所說兩日才能安排好,正好這兩日将江州的事摸清楚。晚上冥火帶着常滿跑去江州府衙秘密行事,顧凜便去了江南巡撫張大人的别院,這兩日他已探查清楚張大人半月前去了郊外的别院修養。
宵禁也未回來的三人也就無法知道李慕青失蹤一事。
顧伯期和顧決回到主院書房商讨李慕青失蹤一事。
“說說吧,你和顧凜在幹什麼?”
顧決摸摸鼻子:“也沒幹嘛……準确說,是還沒來得及幹嘛,或者說我也不知道他要幹嘛。”
“說清楚。”
“唉……”抛開内心掙紮,顧決說出顧凜的身份,“當年二弟出走後随郊外的軍隊北上了。”
“軍隊?”顧伯期結合自己之前對顧凜身份的猜測,“他在軍中做事怎能随意回鄉?”
“咳,他曾在戰場救過……那位……年紀雖小也有幸封将,現在在京畿衛任職,為那位做事。”至于冥樓一事,顧決也是不知的。
顧伯期确實沒想到顧凜是在為當今聖上做事,原本猜測可能是為哪個達官顯貴做事。“他這次回鄉有公務?甯州?”
“這個我也不知,他并未明說,隻讓我幫忙準備船隻。”
顧伯期點點頭:“既如此,你便配合吧,他既有公務,我們也不便幹涉。”
顧決也點頭:“父親,我知道的都說了,您也說說甯州到底是什麼情況吧?如果隻是二叔商船的事,為何不去綁二房的人,要綁弟妹?”
顧伯期叩叩桌面,略一思索從書房一角拿出木盒,将裡面的賬冊取出交給顧決。
顧決看完大吃一驚:“這是孫志非法收受行船費的賬目?除了顧家的還有江州城一些大的商家,您是如何記錄到這些?”
顧伯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講起一些往事:“原來這江上并不太平,甯州不遠山水交纏,水匪滋擾,過往的商船最怕走這塊。兩年前剛上任的漕運司都使孫志禀明江南巡撫張大人,聯合江南駐軍将這些水匪剿滅,那時顧家正有艘商船過甯州,孫志與我聯系假意被水匪劫持,裡應外合才成功摸清水匪的行蹤和老巢。”
“就是兩年前您說有事外出近一月才回來那次?”
“嗯水匪剿滅後,他與我暢聊漕運前景,又述說甯州地處要塞卻商業貧瘠的苦惱。三十多歲的官家人,風華正茂躊躇滿志。我們一起商量在甯州建中轉碼頭,讓過往船隻在這裡暫歇,不出一年就不止暫歇,越來越多的商船開始在甯州卸貨,甯州的商業眼見轉好。他跟我說江南山高水遠,朝廷撥款有限,甯州碼頭負重難行,要長遠發展必須得加收些‘辛苦費’,希望我能給江州商家們做個表率,因隻是些碎銀商戶們都能接受,我顧家便帶了這個頭。甯州若興盛起來,何愁這些錢賺不回來。沒想到此事一旦開頭,後續便逐漸失控,行船費越收越多,不願繳納者還會被扣船扣人,更有幾個脾氣沖的商戶因此丢了性命。”顧伯期高估了人性,後續早已不是他一個商戶可以控制,“短短兩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便迷失在金銀财寶中。”
“貪欲無止境……二叔這次也是孫志所為?”
“嗯他表面上是索要銀錢,實際用你二叔威脅我讓我幫他建立一個江南商會,名正言順的向那些商戶索要保護費。商會可辦,但決不能淪為他斂财的工具,所以我拒絕了,并以賬冊要挾,讓他放了你二叔。他這個人,我也算是看穿了,與那些水匪無異,行事乖張,絕不會善罷甘休。”
“您怎會有這麼詳細的賬冊?”
“起初我隻是記錄顧家水路運轉,去年下半年開始陸續有幾個商戶被扣船扣人,我愈發覺得不對勁,便讓你無名叔去甯州打探些消息。早前剿匪時,無名救過他身邊一個得力護衛一命,那護衛知曉孫志不少秘事,妻兒皆被孫志看管。他還算有些良知,知道無名的來意後便答應幫我收集消息,條件是如果出事保他妻兒無恙。賬冊不過是死物,必須查到賬物,它才有用。孫志原本不知道我有賬冊,為了救出你二叔,我不得不以此要挾,也算撕破臉了。前日我曾陪你母親外出,無名就說過有人在跟蹤,但他們并未出手,我猜是因為忌憚無名,無名的身手少有展示,兩年前的滅匪中恰好使用過,孫志的人皆知。”
“您是說孫志沒抓到母親就抓走了弟妹?二弟出走多年,這江州城還有幾人認得出?”
顧伯期反問了另一個問題:“我聽說府裡的人都稱呼慕青‘少夫人’?”
顧決想起小環說的兩人曾在書鋪門口與掌櫃道别,掌櫃曾多次稱呼“少夫人”,難道是因為這個?“您的意思是他們誤會……?”
“嗯他們既有所圖便會有所舉動,最晚明日一早就算沒有動靜我也會讓無名去打探消息,你先回東院休息,明日若顧凜回來讓他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