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冥火正色道,“将冥風送入南诏由我一人完成,他在南境的履曆也由我親辦,南诏那邊就算要查也無妨。”
“嗯比起銷聲匿迹,一份普通的人生經曆更讓人相信。”
“唉……就是苦了冥林喽,他從南诏回來聽說了冥風的事,将自己關在屋内兩日,直到您的密令傳回冥樓,他才帶着林組衆人去執行任務。”
顧凜略頓:“無事,他清楚自己的職責。”
說完,兩人往西苑而去,期間冥火還在叽叽喳喳的說着。“将軍,你說冥風都改名叫陸風了,不如我便叫陸火,陸火,還挺好聽的,将軍,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啦。哎将軍,我跟你說啊,這一路我過來,人都快吐暈了,這水路真不是一般人行的……”
顧凜仿若沒聽到,徑直在前面帶路。
到了西苑,李慕青和小環坐在廳裡拿着繡線在嬉鬧,聽到推門的聲音,擡眼望去。
“小火?”
“夫人!”冥火嘻嘻哈哈的要迎上去,被顧凜牽住後頸處的衣領拉了回來。“别沒大沒小的。”
李慕青并不介意,放下手中的繡線走出來迎接,“皇陵一别,好久未見了,小火,你怎麼來啦?”
“軍營休假我無處可去,聽說将軍回老家,我便跟來玩玩嘿嘿。”這是事先商量好的說辭,冥火說的格外流暢。
打完招呼衆人進了廳中喝茶,顧凜讓小環喊來管家老連安排冥火的住處。
“連叔,這是我的……朋友……陸火,叨擾幾日,麻煩您跟父親說一聲,然後安排個住處。”
老連看着笑容讨喜的冥火,開心的不得了,老連以前總是心疼幼時的顧凜沒有同伴,“二郎的朋友就是顧府的客人,等晚些老爺回來我再禀報,現在我先帶陸公子去西廂房安置。”
西廂房毗鄰西苑,是專門招待客人的院子,有十來間房都空着。顧凜點點頭讓老連去安排了。臨走時,冥火還在回味着“陸公子”的稱呼,開心的不得了,一種走在陽光底下正大光明生活的感覺。
午飯各自在自個院裡用,冥火自然是來西苑和顧凜等人一起,常滿也回來了,一邊吃一邊聽常滿說說探聽到的消息。
常滿從未見過冥火,有些莫名其妙,沒聽說自家将軍有什麼朋友啊,冥火倒是知道常滿,自來熟坐在常滿身側摟過肩膀,“哎我說常滿兄弟,别見外啊,咱們都是将軍的……好兄弟哈哈哈哈好兄弟。”
“我……”常滿正待反駁,顧凜掃一眼冥火,冥火趕緊坐正,“好了,常滿,這裡沒有外人,你直接說就行。”
“哦,”常滿慢慢說道,“原以為很難打聽,沒想到一問全是消息,這江州城關于陳九娘的八卦可真不少。陳家世代經商,陳九娘這一支是陳家主家,陳家旁支有家規必須擁護主家,也正因為如此不過商賈也能傳承幾百年,可惜主家已連續兩代單傳。陳九娘生母在她幼時病逝,父親八年前病逝,陳九娘是嫡長女,另陳家這一代還有一嫡次女是她父親續弦所生,另有三位庶女。因無男子,這一代的家主便隻能在兩位嫡女裡産生。”
衆人一邊吃着菜一邊聽常滿介紹,期間詢問幾句。
冥火:“家主之争是八年前的事嗎?”
“嗯聽說争了三四年才定下來,期間陳家由幾位族叔和陳家主母王氏共同打理。”
李慕青:“陳九娘如何争得?那嫡次女乃是主母王氏所生吧?”
常滿點點頭:“想來是不容易的,不過那嫡次女比陳九娘小四五歲,八年前才十三四歲鬥不赢也是正常的。”
冥火:“有說法?”
“嘿嘿,那就不得不提這滿江州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事了,”常滿嘻嘻笑着繼續說,“傳聞在陳家前家主纏綿病榻的那兩年,陳家主母給陳九娘定了親事想将她嫁出去,外嫁的女兒便不能過問陳家諸事了。陳九娘以侍疾為由推脫,後來前家主病逝此事便不了了之。商賈之家沒有守孝一說,陳家主的喪事辦完後陳家開始争奪家主之位,彼時陳九娘已随她父親經商多年,陳家許多族叔都是認可她的,但陳家主母多次從中作梗想給她定親,緻使家主之争持續了兩三年未有定論。嫡次女也長大了,陳家主母為她招了贅婿,那時陳九娘連親事都不能自主,大家都以為陳家家主之位非次女莫屬了。誰知此時陳九娘宣布自己已孕,陳家炸開了鍋!”
“已孕?”正聽的認真,大家都被這轉折吓了一大跳。
“啊……沒想到吧,不然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江州城的百姓還傳的有聲有色呢,”常滿不以為然的夾口菜吃,這事兒他剛聽到時已經驚訝過了,“也沒說孩子父親是誰,也沒成親,那陳九娘懷胎十月自個生下了孩子。”
“是個男孩?”顧凜心中似有些想法,一時自己都不敢确定。
“啊對,現如今應該也有三四歲了吧,剩下的就順理成章啦,陳家主家有後,再無族人反對,陳九娘便成了現在的家主。”
常滿講完,衆人都沉浸在這故事裡,叽叽喳喳說着自己心中所想。
“世間竟有這樣有魄力的女子……”李慕青想這其中曲折肯定不止常滿說的這些,更加佩服陳九娘不畏俗世流言所做的決定。
顧凜又想到一些事,臉色不白,不會……吧?“那陳九娘如今……”
“将軍,你說什麼?”顧凜聲音太輕,常滿一時沒聽清楚。
“那陳九娘如今……是否又有身孕?”顧凜又重複一次。
“将軍,你怎麼知道!”常滿大聲驚歎,大家都安靜下來。
顧凜不說話,面色僵白,李慕青也想到了,伸出手握住顧凜暗暗給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