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三男五個長工看得仔細,江雨音開出的工錢比市面上的高出兩成,若能留下每月能添上幾道好菜,年底還能做一身新冬衣。
眼見着幾個手藝人先後完成了植珠核,五人忐忑地坐下。
“三位師傅也一起瞧一瞧,第一遍看他們做,第二遍勞煩指出他們的錯處,加以修正。”江雨音看得認真,不時與林許鹿低聲交談着。
長工到底是新手,即便記住了步驟手上功夫還是生疏,一排看下來還是兩個人婦人做得好些。
用刀裁小片是細緻活,那小片隻比芝麻大上一點,婦人平日縫補繡花,比男人更有些優勢。
三個師傅也看出了其中的差距,背着手來回瞧。
大概小半個時辰,五人陸續停了動作,一遍下來不用别人說,自己也能總結出經驗。
三個師傅挑着重要的點指導了一次,第二遍上手明顯就有了進步。
江雨音看得滿意,讓他們并十個短工明日仔細練一天,後日就正式開始植珠,十日後第一次植珠就能結束,能勝任的人就算定下了。
回家後林許鹿讓久恒跑了一趟,去清雅居問了裝潢的班子,約了明日會面。
天一日暖過一日,午間漸漸有了暑意,江雨音的鋪子井然有序地裝置着,約莫還有十日就能開張。
這天她約了柳如意和李深一道去觀摩,路過風月齋時蘇星闌正與店裡的掌櫃相商,神情嚴肅冷漠,兩人的視線一觸即離。
“風月齋這兩日就能開門了,他們的名号在江南有點響亮。也售賣首飾,搶在我們前頭開張不知道會不會對我們的生意有影響。”李深斟酌着說。
江雨音當然知道,不止是有點響亮,風月齋在江南有十幾家分号。但凡人氣旺點的城鎮裡都有他們的影子,在公子小姐的交際圈裡有一定的影響力。
“船到橋頭自然直,尾聲在映月的名号不一定比風月齋小。”江雨音笑語。
先前定制的三百顆糖早就被投票的人抽完,追加了三百顆也不知能不能撐到裝潢結束。
“也是,這半月下來光是糖的名聲就已經十分響亮了。”李深認同,關了李氏四寶後他無處可去,開店他不是這塊料,特别是見識過江雨音的創造力後他深刻地意識到了這點。
後來江雨音說自己的店裡缺個掌櫃,問他願不願意繼續留在店裡。
李深萬分願意,江雨音身上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接觸了這麼些天李深不知不覺就十分信任她。
尾聲按照柳如意的圖紙裝潢了七七八八,已經有了大緻的模樣。
相比起現在通用的規規矩矩貨櫃整齊排列的商店,尾聲做了高矮不一錯落有緻的貨架,線條不是單一平直的樣式。
不同層次規格的貨架還配備了小的支架用于陳列商品,雖然造價貴了近三成但效果确實是喜人的。
柳如意看着自己筆下的設想被一一實現像入夢一般。
她看向并肩而立的江雨音,愧疚與感激同時擠入心房,讓她既酸又澀。
“雨音姐姐謝謝你,之前我的話實在對不住,是我偏聽偏信了。”柳如意已經擺脫了那股怯懦,也為自己曾經所言感到可恥。
“無事,三人成虎,這怪不了你。”江雨音絲毫不介意,若要怪也是怪首當其沖借她彈壓規訓女子的那幫人,她們同樣是受害者。
林許鹿與江雨音的小院裡久恒正在挨訓。
“你怎麼不跟去?之前的機靈勁都上哪裡去了?”下午林許鹿被江雨音留在家裡趕稿,但在江雨音走出門口後他隻畫了一張能用上的,後面塗塗改改越畫越沒手感。
“少爺,我……我有話想跟你單獨說。”平日裡林許鹿黏江雨音黏得緊,久恒的話壓在心裡時間長了憋得嘴角都上了火,今日才找到機會跟林許鹿單獨相處。
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不聾不瞎,自然是能看出林許鹿一門心思撲在江雨音身上,他若明着說江雨音不好,這不是讨嫌嗎。
“有什麼話非要單獨說?”林許鹿本就因為江雨音去東街要經過風月齋而不痛快,雖然前幾次去的時候蘇星闌都不在店裡,但看久恒這副支支吾吾的模樣預感準沒好事。
“那個……那個蘇星闌蘇少爺似乎對少夫人念念不忘。”久恒不知道江雨音早已經把前因後果全都說給了林許鹿聽。
在他自己的想象力江雨音和初荷晚杏主仆三人跟說書人口裡的妖女一樣,花言巧語把他自己跟少爺騙得團團轉。
讓人生氣卻恨不起氣來。
林許鹿一點都不想聽下去,打斷他說:“這用你提醒,我難道不知道。”
久恒立刻閉了嘴,少爺這是有苦難言,看來少爺跟他是一樣的,清醒但無奈。
到了用晚食的時間江雨音頂着紅撲撲的臉蛋跟初荷喜笑顔開地說着鋪子上的事。
聊着聊着自己坐到餐桌邊上沒發現另一個人還在書案上埋頭苦畫。
等她喝了一口湯才注意到身邊的位置還空着。
“林許鹿呢,晚杏你去叫他吃飯。”江雨音放下碗等了起來。
林許鹿坐下就給江雨音剝蝦,剝了滿滿一碟自己卻不吃,也不主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