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自己也沒發現,這下意識的舉動過于唐突。
凝神狀态瞬間消散,魚九回過神低頭,頓覺臉上尴尬燥熱。她的手正貼在他胸間心上意欲發力,然後被他反手制住。
探究且雜亂的目光投來,隻得擡眸應對。
她低聲啟唇:“你原來是雪山啊。”
剛剛超脫物外,如同打開天眼,從上空一覽他的本體神山,卻發現了尋常察覺不出的微妙細節。
高聳山體波動的神息,強大震撼是一方面,仔細打量,就會覺得泛冷發寒,一如近身時他的薄涼體溫。
可山上明明覆滿綠茵與熒花,一片溫和洋溢。
好奇心驅使,繼續調動增強凝神感知,目光竟然越過坡地表象,如同層層剖析他的真實内核。
便是無瑕冰雪滿目,泛起銀光冷霧,襲來寒意徹骨。
這才是度朔的真身。
一座傲然孤立的高嶺雪峰。
還想繼續向内,剖析如同心髒躍動的山脈,了解他的本質真心,免不了更進一步湊近去瞧。
以為是在凝神空間,用無形的蒼穹之手去觸碰山核,卻沒想到手随心動,竟然現實空間也有所動作。
魚九耳根發熱,想抽開被握的手腕,那力道卻強上些許,竟被他一把拽去身前。
底子被她全然看光,還被素手襲上胸口,因為多次招惹誘發的情愫終于決堤。
他欺身逼近,看她臉色急速變化,尬色轉為羞色,明顯緊張動容。
“你試的未免太多了。”
他嗓音壓得低啞,眸光深深不再含蓄,似有幾分欲色,魚九緊咬下唇,不自覺屏息。
難為情的思緒成倍翻湧,見他這次毫不遮掩,一張豐神俊朗的臉越湊越近,更是心亂如麻且腦内空白,一時忘記應該作何反應。
見她失語呆滞,呼吸都緊的吝啬,他适時咫尺停住,給她思考空隙,但話語中興味不減:“所以我的命星呢?”
明明動作誘惑勾人,他出言卻是正經問話,魚九隻覺得喉嚨發緊,終于忍不住釋放壓抑太滿的溫熱氣息,呼吸急促着張口答話。
“正看一半,被你打斷了。”
臉上撲來熱潮,度朔心上顫動,嘴上依然追問:“我的問題?”
魚九順勢推給他:“你的問題。”
見她裝傻,度朔一笑:“你明明已經看全神息,應當夠調取命星才是,卻還想越界探我神心。”
被他直言戳穿,魚九心跳快起來,緊張辯解:“我不知道那是……”
“你不知道?”
他問的意味深長,心中已然笃定這是事實。
看起來,沒有否認的必要。
又見他眉眼之間盡是隐忍,魚九索性直勾勾盯住他的眸,反口認下:“知道的話又怎樣?”
她彎眸淺笑,欲要拿回主動權,啟唇惹他:“你的神息神心,我都想看。”
她将字眼說得一頓一錯,雙唇碰動過後微張不張,雙眸也釋放迷離柔軟的信息,白皙的臉上薄紅更甚。
誘惑溢于言表,再控制不住洶湧悸動,喉頭一滾,醞釀多時的欲望即将落下。
卻被她忽閃躲開。
挪開臉又重新湊近,眼睛一眨不眨,魚九故意激他:“你這是做什麼?”
他被自己蠱惑,又因為預想落空,臉色變得不太好看,眉梢忽地挑起,眸間索取的情欲更甚更濃。
将她的手腕再次捏緊,他語氣裡帶着不甘與急切:“你先故意的。”
裝作不受影響,忽視他的不耐,魚九正色繼續正題:“我想看透你的神心,不可以嗎?”
她彎起的雙眸狡黠閃爍,甚至帶着無畏的蓄勢鈎錨,意圖攻心以進。
思及她目的大于情愫,心神雖亂去卻有所堅持,度朔扯唇笑答:“當然可以,但不到時候。”
他看似回複平靜,但視線依然熱烈,氣氛還在不受控發酵。
幹脆壯起膽子,趁右手被高舉,魚九作勢轉動細腕将自己的五指摩梭扣在他指縫,同時上前半步貼近他胸前,仰起臉悶哼一聲:“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沒想到她主動壓身,溫軟的身段完整入懷,燃燒般的熱感與生動細膩的觸感傳來,他低頭看她,一雙異瞳眼波流轉,甚是輕佻惹火。
被她燃起無休止的欲念,喉結滾動,嘴上卻答得含糊:“我準備好的時候。”
循序漸進,魚九又将腳尖踮起些許,使距離一瞬間達到極緻,幾乎鼻尖相貼。
她不懷好意,對上那雙愈發滾燙的銀眸,柔聲追問:“現在不行?”
明眸皓齒抵在臉前,軟語輕輕癢癢,神智被她徹底擾亂,他終于按捺不住,松口道了一聲:“行。”
低沉的嗓音落在心上,得到想要的答案,魚九不再克制矜持,腳尖徹底踮起,微啟朱唇覆了上去。
雙眸同時深邃起來,再次進入凝神空間。
高山一覽無餘,魚九推進探求的視角,無形之間層層向下。
穿過茵草熒花,來到凜冽冰雪,便是最熟悉的薄涼神息。
它磅礴盛大,如同下了數千年的銀雪堆成,滿目皆白,凝然深重。
但雪覆之下,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