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魚九應了一聲,發現走的這條路有點熟悉。
雖然道路兩邊沒了顔色,但她記得,這是去觀星台遺址的方向。
再往前走了一分鐘,拐了個彎路後,魚九和朔隔着很遠就瞧見了觀星台。
并不是那塊簡陋的石牌子。
遠處,有一座真的觀星台正在拔地而起!
巨大的白色石塊像是憑空出現,以每秒一米的速度向上攀升。
石塊不斷填補觀星台的牆體,構成了上窄下寬的梯形建築。随着高度的上升,石塊互相并在一起,牆體不斷收緊,嚴絲合縫,形成一種向上的張力。
還沒走到跟前,一座四四方方、規規整整的觀星台,就在片刻之間形成,高聳而又威嚴地屹立在那裡。
觀星台的最上面,有三個人影。
謝燭息,風有時,還有個光頭道士。
魚九遠遠看見那三人,如同坐飛天電梯似的,被向上攀升的觀星台帶到了上空。
那道士……該不會就是張真言的師父吧。
隻是,現在張真言到底在哪,她還沒一點線索。
不等魚九多想,朔盯着她突然發問:“你不恐高吧?”
“不恐……哎……”
魚九話還沒說完,就被朔一把攔腰抱起。
朔沒有絲毫遲疑,整個身軀瞬間騰空而起,抱着魚九沿着觀星台的外牆徑直向上飛去。
有點突然。
雙腳一離地,魚九就感到了呼嘯的風吹。
風從上至下吹在身側,她和朔的白色發絲都在向下飄動。
魚九被他穩穩抱在懷中,與男人的胸膛如此貼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
魚九從他的衣衫上嗅到一種陌生的淡淡花香,她微微擡頭看了眼朔的下颌線,又将視線移到觀星台上方,心裡湧起一絲不自在。
雖然不恐高,但這個飛行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朔并沒有看懷裡的魚九,隻是仰着頭,直直盯着觀星台上方,加速飛到了已有百米高的觀星台頂端。
落地之後,朔就把魚九放了下來。
“咕哇!”
謝燭息肩上的鬼鸮旋轉面盤,它最先注意到有人躍上了觀星台,盯着登台的男女大叫一聲。
但在感到男人溢出的冷冽力量後,生物的本能讓它産生了瑟縮保命的念頭。
四眼鬼鸮連忙閉上傀眼,并且轉回面盤,用毛茸柔和的羽簇往謝燭息的脖領輕輕一蹭,祈求主人的庇護。
朔被鬼鸮的叫聲吸引,一登台便看到了養鸮人的身份,是白天見過的茶館老闆。
在茶館搶座的舊賬,正好一并算清。
他瞪了一眼謝燭息,又将目光落在光頭道士身上,表情有些凝重。
颠道人此時,像是入了魔。
他已經被四眼鬼鸮化傀,聽從謝燭息的指示,仰着腦袋,癡癡盯着天上白色的天幕和泛白的星河,一雙天眼怒目圓睜,嘴巴也像癡呆似的一直半張。
他的手臂伸直探向空中,雙手不停在空中劃來劃去,像是在給天上的星星挪動位置。
謝燭息摸了摸鬼鸮的羽毛,安撫着愛寵并轉過身,看到來人微皺眉頭。
他仔細打量了朔一眼,旋即認出他是早上跟在魚九身邊的那個小孩妖怪。
然而僅僅相隔隔了半天,他不僅面貌大換,長成了成年男子的樣貌,渾身四溢的氣息也大幅增強。這是怎麼做到的?
不對,那氣息好像不是妖氣,更加純粹和強大一些。
竟是神祇的氣息?!
意識到朔的身份後,謝燭息定了定心神,笑看向魚九:“魚小姐,别來無恙。”
“隻是來便來了,帶個地祇做什麼?”
說話間,他打了個響指。
觀星台上瞬間湧起一陣大風,狀似龍卷,徑直朝着朔刮去。
一聲鞭響過後,龍卷風便被劈裂兩半,消散在空中。
朔的手中,多了一條霧影長鞭。
眼前的謝燭息有些礙事,他得盡快把那光頭道士喚醒。
葛正現在的動作,是在拉星引線,試圖構建自己的命海。
他雖然被強行開啟無色天眼,但目前來看,無色境野蠻粗暴的出現方式,表明他的命海尚未在第一時間形成。
若是讓他這種半吊子的破命人,成功複位出命海。他就可以在無色境中随意侵略甚至碾碎别人的命星,甚至能夠随意改命換命、窺探過去未來。
那樣的話,人間就要亂套了。
朔甩手在觀星台上抽了一鞭,一波白霧驟起,向前方的三人蔓延過去。
一束黑色的焰苗騰起,将朔鞭出的那道白霧攔下,并瞬間把它燃燒殆盡。
風有時看到魚九被朔抱上觀星台後,有些詫異。
一方面,驚訝于朔并沒有被染成白色;另一方面,驚訝于魚九的共同到來。
謝燭息所做的一切,算是父親的授意。
雖然看起來并非善舉,但她沒有理由去阻攔它的發生。甚至,為了方便事後回到風家,她還要在謝燭息面前裝出配合的樣子。
不過魚九的在場,讓她感到有些束手束腳。
風有時并不想當面與魚九為敵。
之前在石料廠和渙水邊的兩次交手,她都刻意收斂了近半的冥火實力。
“啧,風家的小偷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