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瞎眼鬼鸮的提示,魚九他們找到村尾的茅屋時,正好晚來一步。
四人小心翼翼走進裡屋,才發現人去屋空,隻有地上餘留幾滴血迹。
杜小乙抓着鬼鸮,和它大眼瞪小眼。
“你是不是故意帶錯路!鳥崽子!”
杜小乙以為自己被耍了,用力拍了一把懷裡的鬼鸮腦袋。
“咕咕哇哇!”
瞎眼鬼鸮叫了一聲,叫聲裡似乎還有點委屈的意思。
然後它便撲騰了一下翅膀,朝着壁燈展起翅羽。
看到它的示意,杜小乙将信将疑的走了過去,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
那就是個普通的老式拉繩壁燈,燈泡是略微泛黃的玻璃材質,表面有細微的劃痕,方塊燈座是古舊的黃銅色。
“咕哇!”
鬼鸮努了努尖喙,繼續示意大家往壁燈看。
杜甲之提議:“要不你拉繩子試試?”
杜小乙照做,隻聽咔哒一下,燈滅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
杜小乙又拉了一下,咔哒一聲,燈又亮起。
還是無事發生。
臉上露出浮躁之色,杜小乙幹脆不停地拉了好幾下繩子。
咔哒咔哒,屋裡明明滅滅。
“……”
魚九看着杜小乙犯軸,索性上前制止了她。
瞅了一眼壁燈的細節,她發現燈泡底端旋鈕,好像是雙層的。
一層是固定燈泡的,那下面連接底座的那層是幹什麼的?
反正現在人多,出事也不怕,魚九上手旋轉了一下旋鈕。
腳下的地闆突然閃了一瞬。
那熟悉的符文,竟然是被激活的幽冥咒印。
但就在看清符文的一瞬間,四人腳下的地闆就形同虛設,變得如同透明。
他們一起跌進了地下的密室。
摔倒在地上時,顧不得吃痛,六爺快速反應過來,他提醒道:“是養鸮室!别擡頭對視!”
掉落之時,趁杜小乙身形不穩,那隻瞎眼鬼鸮想展翅逃走,但因為翅膀被魚九的水鎖鎖住了靈力,它隻能費勁往前撲騰了幾下,勉強落在四人的前方。
看到密室裡的其他同伴,它連忙朝前蹦跶了兩下。
雖然不能飛到木架上歸隊,但它回到了老巢,還是得意洋洋地仰起頭,張開了黑色的喙。
“咕哇!咕哇!咕哇哇哇!”
像一個委屈的小孩,和大人告狀。
密室上方,十幾條木架上的鬼鸮,此刻都睜開了兩對眼睛,注視着倒在地上的四人。
魚九聽到六爺的提醒,起身時收住了視線,死死盯着地闆,不敢擡頭去看。
杜小乙幹脆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漏了一條縫看身側時,發現自己的老爹也一樣,把眼睛捂得死死的,生怕一個不注意,和群鸮再次對上眼。
但就算不被傀眼控制變成傀儡,成百隻鬼鸮就在頭頂,被一百張尖嘴輪番戳一次,他們都會被戳成血人。
四人都在心裡盤算對策時,下一秒,密室變色了。
魚九剛想抽調空氣裡為數不多的水汽,就看到密室的角角落落都變成了白色。
頭頂的群鸮變白後,互相看着同伴的身體,轉着腦袋騷動起來。
它們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還以為是底下的人類所作所為。
“咕咕……哇哇……咕哇哇咕……”
聽到群鸮不安的竊竊私語,六爺快速擡眼看了一遍周遭的狀況,眼中滿是震驚。
能做到讓天地失色的力量,隻能是傳說中的破命天眼。
六爺沉思片刻後,解釋了一句:“有人開出了無色境。”
聽到六爺的說法,魚九剛想問那是什麼,耳畔就響起了熟悉的男聲。
“無色境你都知道,老頭子,誰告訴你的?”
度朔來了。
魚九的耳墜晃動了一下,朔的身形便展現在眼前。
他聽到頭頂咕咕哇哇的鬼鸮叫聲,眉頭一皺。
怎麼有人豢養這種東西?
随即擡手一揮衣袖,手掌朝着上方聚氣發力。
一道帶着沖擊波的靈力從掌間發出,将密室上方的幽冥咒印和天花闆一起炸出了個大窟窿,密室上方也就是茅屋的地闆,掉落下不少土塊石塊和灰塵。
所以,朔在破除咒印的同時,還貼心地給身側的幾人,快速布了一層防護霧罩。
要是自己來人間出差,失手把人砸死,就得回幽都寫反思報告了。
沒必要的加班還是能免則免吧。朔這麼想着。
看到困鎖妖力的咒印被破除,群鸮像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它們不再咕哇低鳴,而是争先恐後地扇動翅膀,頭也不回地朝着窟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