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牆被撤掉時,謝燭息看到眼前一幕,眉角微抽。
榛榛倒地不起,看起來沒有了生息。
原本變成傀人、倒在蘆葦地裡的兩個老頭,已經好端端站在了魚九身側。
而有時小姐,正一身狼狽朝自己閃身過來。
“走吧,人多打不了。”
風有時簡單說明情形,掃了眼分毫未傷的謝燭息。
他倒是順利。
原本體型碩大的駭人雷龜已經不見,張真言滿身是血幾近昏死,像個獵物一樣,正被謝燭息單手拎着。
“張真言!”
魚九看到張真言被擒走,正想上前去救。
隻見謝燭息一臉陰沉,和風有時兩道身形一閃,迅速退回身後的黑暗林中。
霎時,一陣狂風憑空生成,席卷而來。
風力強勁,使不遠處的渙水河面都掀起浪頭,荒地上的雜草碎土也席卷半空,朝着魚九他們刮去。
一時間,飛沙走石,使得睜眼都無比費勁。
已經清醒的六爺和魚九一道,調取河水在身前布下一道水障抵擋飓風。
數秒之後,大風突然靜止。
而謝燭息與風有時,已經全無蹤迹。
“那姓謝的!怎麼把小道士抓了!”
杜甲之剛清醒,就看到眼前的一切,一時間不明所以,撓了撓被電擊打成的爆炸頭。
六爺瞧見他被電擊的模樣,疑惑道:“你頭發怎麼這樣了?”
杜甲之看到莫六的頭發一樣潦草,哈哈一笑:“老六,你也沒好到哪去!”
“喂!先救救我啊!”
還在地上躺着的杜小乙欲哭無淚,因為她一直被魚九的水形繩鎖捆着,就算清醒也沒辦法自己爬起來。
而且經過剛剛的狂風肆虐,她滿頭滿臉都是草木土屑,狼狽不堪。
魚九迅速給她撤了水繩,并給三人簡單描述了事情的經過。
“乾陽之體?”
聽到謝燭息對張真言的評價,六爺有些意外。
魚九不解道:“對,謝燭息認定他是乾陽之體,才對張真言有了興趣。”
“那小子……也不像啊。”
六爺回想起和張真言這段時間的接觸,心下有些不确信。
“按理來說,擁有乾陽之體的人,其體内能量高度純淨,與天地靈氣的運行規則高度契合,屬于是天選修煉的好胚子。”
“可是,我這幾天指導張真言修煉時,并沒發現他有什麼特殊體質。我個人觀察,他就是個悟性一般的初學者。”
杜甲之揶揄道:“興許是你年紀大了,看走眼了!”
杜小乙也附和:“就是!可别小瞧我們年輕人!”
看着不遠處死去的四眼鬼鸮,魚九想起來,謝燭息之所以下次定論,就是因為張真言與鬼鸮六目相對,也沒有受到影響化傀。
思及此,魚九往前走了幾步,想去把那隻鬼鸮的屍體撿起來研究。
沒想到,她剛彎下身子,就猝不及防看見鬼鸮詐屍了!
本該死去的鬼鸮,原先幽綠的鬼氣已然全無,全身都被魚九的水針刺穿,最可怖的那兩隻化傀黑眼,也已經被刺穿戳瞎。
此刻,它卻突然睜開傀眼下方的普通澄黃大眼,翅膀還撲楞了幾下。
但是因為翅膀被水針刺穿好幾個洞,鬼鸮撲棱着想飛也飛不起來。
“咕哇!咕哇!”
它原本想裝死保全小命,沒想到那女人連自己的屍體都不放過!
于是趕在魚九接觸之前,它趕緊爬了起來,挪動着腳爪連連後退,隻能動着一張黑喙,怪叫連連。
看着原本詭異嚣張的四眼鬼鸮,如今隻剩兩隻普通鷹眼,還變成了毛茸茸的走地雞,魚九不禁心軟。
現在,它已經和普通貓頭鷹無異。
魚九一把抓起裝死失敗的小家夥,走回六爺他們那邊。
“你們是怎麼被它化傀的?”
聽到魚九問,杜小乙慚愧地低下了腦袋。
傍晚時分,魚九和張真言去往城南,杜小乙跟着六爺和老甲去了不思茶館。
茶館很是熱鬧,幾乎坐滿了打牌聽戲的茶客,三人挑了一處坐下後,向夥計老海問起了老闆謝燭息。
老海仍說老闆不在茶館,但謝燭息囑咐過他一件事。
如果有位人美心善的啞巴小姐來店,就請去二樓的雅間暫侯。
本來已經被魚九解了失聲咒的杜小乙,立馬抿住嘴唇,揮起雙手一頓打手勢,繼續裝啞巴。
于是老海就把他們三人帶到了茶館二樓。
“今天茶客多,普通雅間都滿了。”
老海一邊上樓一邊解釋:“我領你們去待客茶室!我家老闆平日裡,招待貴客都在這!”
三人跟着老海,進了他所說的二樓末端茶室。
茶室面積适中,一套中式茶桌木椅占據中心主要位置。房間一側擺放着博古架,陳列了些古玩擺件和茶壺茶寵。與博古架正對的那面牆,矗立着一座比人還高的書架,放置着茶文化相關的書籍。
整個房間布局緊湊,但是功能分區明确。
“您三位稍坐片刻!我家老闆沒說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就請品品這上好的茶先吧!”
老海看他們沒有别的需求,備好茶水小食後,便回了一樓接待别的客人。
看着平時咋咋呼呼的杜小乙,此刻緘口不語,杜甲之嬉笑道:“别裝啞了,那夥計已經走遠了!”
杜小乙沒有理他,看到博古架上的茶寵,頗有興趣打量了一番。
大部分茶寵,都是鳥的形狀,有貓頭鷹、鹦鹉、雞鴨等各式各樣的,按照大小高低排列的很是整齊。
“謝老闆養的颙,是不是和這貓頭鷹長得差不多?”
這麼說着,杜小乙便走上去取那隻貓頭鷹茶寵。
那是一隻黑色的貓頭鷹茶寵,對眼的呆萌模樣,使得杜小乙想起來那隻傀鳥白鳳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