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自己身後的雷龜,也像是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渾身的背甲棘刺都十分精神抖擻,似乎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看不到謝燭息人在哪,魚九幹脆直接對着空中問話。
“謝老闆,我們隻見過兩次。你卻想操控傀鳥害我,現在又引我到此,究竟何意?”
風中幽幽傳來謝燭息的柔聲。
“有人要取你性命。”
話語剛落,本來被水刃威脅的杜小乙身上燃起綠色鬼氣,身形一閃,速度極快撤出魚九近身的範圍。
她站在蘆葦叢前,站在了杜甲之和六爺中間。
看着眼前三人失去鮮活的人氣,都垂着頭顱如同提線木偶,魚九心中甚是緊張,緊了緊手中的水刀。
謝燭息與鬼鸮并沒有露面,這是想讓自己這邊自相殘殺?
“你的雷龜控制的怎麼樣了?”
魚九低聲問旁邊如臨大敵的張真言。
張真言咽了口口水,忐忑着看了眼身側,巨大的雷龜四肢着地,背甲上的棘刺碰撞出交叉的雷線,正穩穩盯着前方鬼氣森森的三個傀人。
它似乎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是自己并沒有戰鬥的把握啊!
張真言額上冒出了虛汗,弱弱回答:“我盡量不給你添麻煩……”
魚九看不見雷龜,心裡很是沒底,她隻能簡單囑咐:“那你試試,能不能讓雷龜找到謝燭息,和鬼鸮的位置。”
“老甲之前說過,被鬼鸮化傀的活物,在鬼氣加持下會狠厲異常。”
“而破傀之法,隻能找到并殺了那隻下傀的鬼鸮。”
這話既是說給張真言聽,魚九也是在給自己梳理思路。
“好。”張真言一把應下,默默往後退了段距離,精神高度緊張環顧四周,
但河邊的晚風很大,四周的草木都在被風吹的搖曳作響。
“我這人呢,最喜歡看戲。”
随着風聲,謝燭息的聲音又幽幽響起,他語氣輕松,像一個看客。
“魚小姐,請。”
他這話随風一落,空中突然想起一聲怪異的鳥叫聲。
“籲唔哇——”
那聲音連起來和颙(yong)的名字發音很像,因為尖銳且拖音很長,乍一聽直起雞皮疙瘩。
魚九打起十二分精神,看見面前的三人都各自動了起來。
中間的杜小乙最先有所動作。
她擡起自己的兩隻胳膊,左手指尖聚起鬼氣,劃破了右手手掌。順着掌心流出的血液并沒有立刻滴落,而是凝聚成一片一片的血刃,在血絲粘結之下,形成了血制的鍊刃。
杜甲之也同時做出同樣的動作,但他的毒血形成的則是一把短刃,被他握在掌間。
雖然不遠處就是寬闊的河面,但六爺并沒有像魚九一樣馭水化形,他抽出了系在腰間的攔面叟,頗為熟練在掌間轉了一圈後擺正。
這可真是棘手啊。
一對三就算了,還都是熟人,下手不能太重。
還得一邊觀察四周,尋找那隻幕後鬼鸮的位置。
魚九看着燃燒着綠色鬼氣的三人,一臉死氣目中無光,同時身影一閃,從三個方向朝自己沖了過來。
河畔某棵茂密的巨樹粗枝上,枝葉的遮擋中,立着兩道人影。
謝燭息擡手摸了摸肩上的鬼鸮,眉眼深邃。
“有時小姐,你看起來有些擔心她呀。”
謝燭息唇角微彎,話有所指。
身側的風有時并沒有搭話,隻是看着遠處的魚九,眉間确實有一抹憂色。
謝燭息收回了遠眺的視線,而是轉身朝向風有時。
他擡起右手,手指微屈,指尖隐約看得見一道暗針。
“雖然你發信息時隐藏的挺好,但榛榛四隻眼睛不是白長的,你怎麼會讓它看到呀。”
“你怎麼會和魚小姐,有所牽扯呢?”
“被風家那位知道,可就不好了。”
謝燭息的話帶了點威脅,但語氣卻輕描淡寫,他往裡走了一步,使風有時後退一步,貼近了樹的主幹。
風有時見他已經知道自己和魚九有所聯系,面上也沒驚慌,而是生起一抹嫌棄,這個男人離自己有點近。
她餘光瞄着謝燭息手上的針,煙嗓沉悶:“那又如何,本小姐身負秘密任務,其中緣由還輪不到你這條狗來管。”
看到風有時如此沉穩,謝燭息倒是順着她的話思索了一番。
他收回了指尖針,對着這位風家大小姐,語氣多了幾分和善:“是我草率了。”
不過他目光移到遠處,落在魚九身上,仍然起疑。
“既然風總讓你假意與她交好,卻為何下令讓我殺她?”
看到謝燭息對自己編的慌已然半信半疑,風有時穩住了心神。
反正山高皇帝遠,她仗着自己在風家并不一般的身份,暫時能将謝燭息唬過去。
說不定,還能套出點信息。
風有時微擡下颌,朝謝燭息展露自己的不耐煩,嫌棄的用指尖把謝燭息推了回去,裝作高深莫測的模樣,并不正面回他。
“魚紅葉的女兒,哪有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