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九以為黑焰要朝自己而來,卻看見黑衣人身形往後一跳,快速隐入樹林暗處。
變故發生在身後。
被釘在地上的魏爺,本已黯淡的雙目,此刻重又燃起了熊熊烈火。與此同時,一直被壓制在他周身的黑焰,像是得到了某種強大的助力,突然如脫缰的野馬一般竄起。
每一道黑焰的舔舐,都像是在魏爺的鬼魂上劃開一道口子,加速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精氣,而霧氣牢籠感應到魏爺重新奮力掙紮的意圖,也瞬間收緊施壓,似乎要将他碾碎在囚牢之中,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不好!”
六爺反應過來,想要動手掐訣,卻已經遲了。
魚九和張真言趕忙回頭看去,隻見魏爺那詭異的鬼身,正處于一片混亂而恐怖的景象之中。
黑焰如同饑餓的猛獸,在魏爺鬼身上瘋狂撕扯,帶起一片焦黑與毀滅的氣息。每一寸火焰,都像是惡魔的觸手,無情地纏繞、吞噬着魏爺鬼身的每一寸。
與此同時,霧氣隐藏的強大力量也像是被黑焰觸發,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堅不可摧的囚籠,讓魏爺無處可逃。
在黑焰吞噬和霧氣困鎖的雙重力量夾擊下,魏爺的鬼身就像一座脆弱的玻璃,瞬間崩解殆盡,化作無數的黑色碎片,最後如同風中殘燭般徹底消散在空氣之中。
隻剩下被黑焰炙烤過、霧氣彌漫過的空間,散發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
三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魏爺去哪了?”
張真言看了眼神色複雜的魚九和六爺,弱弱開口。
六爺搖了搖頭,他已經把嫁衣脫下,去把地上的物件收拾進包裹。
“魂飛魄散了。”
魚九淡聲說,然後回頭看了眼樹林,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見。
她也去拿自己的包,把師刀收好,又把手機拿出來。解鎖一看屏幕,已經淩晨兩點了。
回頭看張真言還在狀況外,她耐心和他解釋。
“魏爺的鬼身已經魂歸天地了,還是先顧我們三個大活人吧。”
魚九正色看他:“真言道士,你看折騰了一晚上,我和我阿爺就近借住一下道觀可以不。”
收拾好的六爺也看了過來,投以問詢的目光,張真言這才回過神,點了點頭。
“你不是要下山來着,等天亮了,我們一起。”
魚九打起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山地。
“好,好啊。”
張真言看他們倆都背好了包,回頭看了眼已經空空的山林荒地,在魚九手電筒的照明下,判斷路型,往道觀帶路。
另一邊山路上。
正在疾走下山的風滄海撥通了衛星電話。
“晚上狩鬼出了狀況。”
“最後關頭碰到了水家鬼師,被攔了,有點棘手。”
“……是,沒有節外生枝。冥鬼已經原地戕滅,身份沒暴露。”
“您放心,狩妖很順利。”
“好的,我先送咒琉璃回去。”
“好的,您早些休息。”
挂掉電話後,他看向另一隻手中的物品,擰着的雙眉重又舒展開。
那是一顆圓潤無比的琉璃珠,宛如被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
珠體上隐約閃動着奇異的符咒,像是古老的神秘符文。珠子内部像是一個獨特的小世界,充斥着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抹跳動的黑焰在其中熊熊燃燒,如同來自黑暗深處的精靈,肆意燃燒運轉。
與之相對的,是一股竹綠的氣息,如同竹林間清新的微風,在琉璃珠内與黑焰遊走抗衡。
二者在琉璃珠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峙,仿佛一場看不見硝煙的對戰。
把咒琉璃握在拳中,風滄海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在毛山折騰了幾天,雖然沒狩到冥鬼,但撿了個狩妖的漏。
雖然鬼師的出現打亂了計劃,但當時在竹林,要是沒有那個老頭壓制山鬼,他自己是沒法這麼快就狩到山鬼大妖的。
面上帶笑,風滄海加速了下山的步伐。
但他沒注意到,自己身後,不聲不響的跟着一條肉眼難見的墨色煙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