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姩姩踏上橋後才發覺這條橋沒有看起來那麼短。也許是視覺錯誤,橋中央那些人看起來離他們有很遠一段路。
四個人先後走上橋,還是周姩姩大頭,江語堂最後,把小玥和寶阿姨護在中間。
幾人走了約莫三分鐘還沒走到橋正中心。周姩姩停下來不再往前:
“這地方還是有鬼,不管走多遠我們好像都在原地踏步。”
她指着剛剛用指甲摳破的一個繩結。
周姩姩身在橋上,不知道此時的他們在橋下人眼裡看起來也是走在河中央那批人裡的一部分。
“試試回頭?”江語堂在隊末提出建議,然後自己試着往後退了兩步。
江語堂剛站穩,原本就搖晃的蕩橋一下子大幅度地左右搖擺起來,周姩姩一把拉住差點掉進河裡的小玥,死死抱住一旁的繩索。
“什麼情況?”
“不知道!”江語堂也抓住繩索,幾乎保持不住平衡,當他擡頭看見周姩姩身後時眼睛稍稍瞪大:
“小心!”
周姩姩回過頭,是之前看到的那群玩家後退到了她身後,已經有好幾個人被甩進了河裡,剩下的人驚慌失措想要跑回岸邊,卻不得不拽緊橋繩。
江語堂暗罵,這破橋比剛剛坐過的木馬還颠,他感覺胃裡的那幾個馄饨翻江倒海要蹦出來了都。
場面混亂至極。
突然周姩姩感覺自己身側有一股大力猛地怼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穩直接就掉進了河裡,掉下去前勉強把小玥推到了寶阿姨懷裡。
“周姩姩?!”江語堂急忙穩住身形去尋,但是河面上沒有任何掙紮的玩家。人掉下去就像是掉進無底洞,隻有兩個會水的狼狽地爬到了最近的岸邊。
以周姩姩那麼多年蒼白的内陸經曆,應該是不會水的吧?
他沒有多猶豫,叮囑寶阿姨拉緊繩子和小玥,縱身就跳了下去。
周姩姩來不及反應就被河水淹沒,身體不斷下沉,她想要撲騰兩下,手腳卻都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這感覺就像被封進一個與外界隔絕的氣泡一樣奇妙。周姩姩沒由來想起那些被封在培養皿裡夢幻的數據水母。
好累……好想睡……
周姩姩眼皮越來越沉重,快要合上之際似乎聽見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周姩姩努力睜開眼睛,使出吃奶的力氣掙紮:她得活下去,還沒找到奶奶,還沒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這一睜眼周姩姩才發現自己哪是被封進氣泡裡,明明是被粗壯的水草束縛住了手腳!
她努力憋氣,試圖掙開但是沒有任何效果。撲騰的右手砸到了一塊木頭上,痛的她更加清醒。
清醒地意識到水草還在不停的纏住她的整個身體!
江語堂跳進河裡,河面沒有泛起任何漣漪,就像結界一樣慢慢合上。他向周姩姩掉落的地方遊去,找到了快要被水草裹成木乃伊的周姩姩。
但是水裡的條件實在太惡劣,周圍蔓生的黑綠色水草在試圖靠近他,捆綁他。
江語堂用盡力氣也扯不斷這些煩人的水草。水草蓋住眼睛的最後一刻,周姩姩用最後的氣力指向自己剛剛碰到過的木頭。
江語堂看到了她有所指的的手指,立馬遊到另一邊,看見了斜插進河底泥沙裡的一塊殘碎的警示牌。
警示牌上寫着什麼,水波晃動得根本無法看清。
但長滿水草的河裡,警示牌周圍卻幹淨得像一片淨土。
牌子能克制水草!
江語堂立即拔出牌子,用警示牌破碎的尖端很輕易就劃斷了這些水草。
周姩姩還沒失去意識暈過去--她不甘心就死在這麼個橋底下河裡面。
一下子對上周姩姩瞪的老大的眼睛,江語堂也被吓了一瞬。但救人要緊的念頭占據上風,他攔住周姩姩無力的腰肢把人帶出河面。
江語堂露出水面的地方靠近橋與岸邊的連接點,他把順手帶上來的警示牌用力插進岸邊濕滑的土裡,吃力地一手拽住浮沉的木橋闆,一手把周姩姩送到了橋面上。
随即一個利落的翻身,他自己也翻回橋上。
但是蕩橋的搖擺并沒有停止,兩個渾身濕透的人癱坐着緊緊拽住兩邊繩索,水珠激得眼睛都睜不開,不得不把身家性命都交到這兩條橋繩上,随着蕩橋搖晃得如同風雨中的浮萍。
寶阿姨看他們上來了,盡力帶着小玥往他們這邊挪,但是橋實在太不穩,寶阿姨幾乎寸步難行。
“這樣下去不行!”周姩姩借蕩橋幅度小一些的空檔飛快抹去臉上的水,“得知道問題出在哪!”
江語堂的眼睛都紅了,大膽猜測:“是不是不讓走回頭路?我剛剛後退了!”
直覺告訴周姩姩沒那麼簡單:“不一定!這是規則遊戲!我們一定是漏掉了這一關的規則!”
小紅和遊客的固定對話是旋轉木馬處的小規則,那麼這兒也應該有規則才對!
江語堂想起來剛剛帶上來的警示牌,搖晃中回頭看,正好被橋闆擋住。
“你看看那個警示牌上有沒有什麼字?”
周姩姩艱難回頭,一目十行,警示牌上大字寫着“水深危險,請勿嬉戲”,下面一行小字确實是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