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苦着臉:“都要顧慮一家老小,不可能有人為了錢葉幫死扛到底。”
林仙兒眼裡露出殺氣,已然已經動了殺心,嘴巴上卻道:“事到如今,你通知全部錢葉幫成員暫時隐藏,你自己從水路今夜就離開開封!”
男人舍不得他親手打下的幫派,和成為幫主之後,這位子帶給他的金錢和權利:“小的必須走嗎?小的可以藏起來,隻要避過這段風頭——”
林仙兒回身抽出她身後護衛的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死在這裡和離開開封,你選擇一個。”
殺人滅口對林仙兒有着巨大的誘惑。可惜她現在身在銀鈎賭坊,聽這人剛才所言,銀鈎賭坊的老闆娘和他熟識,若是這男人死在銀鈎賭坊,不是自己的地盤,事情很難壓得下去。
林仙兒來的時候并未多想,雖蒙面,但也不确定到底會不會有人能認出她來!
這人必須得除,但不是此時,也不是此處。
她的内心說不慌是假的。如果當朝天子真的開始查那件事相關,順藤摸瓜早晚查到她頭上,繼而牽扯出白駝山。少主斷不會保她。更何況她又得罪了歐陽鋒少爺。能不能活下去都似乎成了未知數。
哪怕為了自保,林仙兒都必須當機立斷現在就和錢葉幫,和這男人進行切割。
隻要甩開錢葉幫。就算江湖上有些紛紛揚揚的錢葉幫背景的傳言,可朝廷向來高高在上,不屑于過問江湖事。很可能這件事情就到錢葉幫便能截止。
男人抖着雙腿,低着頭,心裡的恨意瘋長。他恨不得立刻暴起殺了面前這娘們。但每當他一對着林仙兒動殺心,體内的蠱蟲就開始發作,讓他痛不欲生。隻得把頭埋得更低了些,語氣更加卑微舔狗:“仙兒姑娘恕罪,小的這就滾,這就滾。”
男人麻利地滾遠了。
林仙兒在男人走遠後,才對身後背景牆一般站着的人:“跟着他,殺了他。”
那人一點頭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林仙兒長長舒了口氣,深覺得那人人出手,錢葉幫的廢物必死無疑。心中大石落下。放松下來,才察覺有些口幹舌燥。低頭掃了眼面前的清茶,想到剛剛路過大廳聞到的這銀鈎賭坊的味道。嫌棄地轉過頭去。整理了一下衣袖,戴上遮擋面容的薄紗,施施然離開銀鈎賭坊。
林仙兒走後不久,她隔壁的房間就走出一個灰衣小厮,小厮在銀鈎賭坊内七轉八轉,最後敲響了其中一扇最為隐蔽的門,進去之後,半跪彙報道:“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銀鈎賭坊真正的主人藍胡子差遣下人退下,轉頭對身邊人道。“我到不知道你的耐心竟然這麼好了?林仙兒那小娘們可是撬了你手裡一長串的資源投到你哥門下。”
老闆說話的對象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這年輕人和錢葉幫那男人又是完全相反。他雖然樣貌不出衆,但舉手投足都帶着那麼點風流的韻味,加上沉穩的氣度。讓人第一眼見了,都隻會對他的氣質心悅誠服,從而不自覺忽略他不顯的樣貌。
哪怕被藍胡子這麼調侃,他依舊喜怒不形于色,所有心機,隻在肚中九曲盤旋。隻聽他慢條斯理地說:“白駝山本來就是兄長的,隻不過是兄長專心練武無心俗務,我才代他在江湖行走。兄長若是需要,我歐陽鋒必定把手中所有全數奉上。”
藍胡子哈哈大笑:“若要真的是你說的這樣,你會派人去偷偷把那死鬼崔明的老婆保下來,又點醒她去找李尋歡?”
歐陽鋒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啜飲一小口,放下茶杯:“我這麼做也并不是在針對兄長,我隻是不願看到白駝山因此惹怒大宋朝廷而已。”
這麼說完,歐陽鋒擡手,食指一勾,對跟着他來的幾個手下道:“好人做到底,去幫幫那錢葉幫幫主。唔……救下來以後就送去開封府吧。從哪裡開始的,自然就要從哪裡結束。”
藍胡子這檔次本來是不夠資格接觸歐陽鋒這等級的人物的。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歐陽鋒在開封的根基盡毀,不得已找到藍胡子合作,藍胡子才對整件事窺探了一個大概。
聽到歐陽鋒的吩咐,藍胡子立刻明白歐陽鋒的意思。這是要借朝廷的刀幫他歐陽鋒殺人。藍胡子想想他知道的事情經過,越發覺得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深不可測。
江湖人人都知道,白駝山一脈單傳。這個“單傳”包括一切。無論是武功還是門派,都是歐陽烈的。隻不過歐陽烈醉心武學,才讓作為庶子的歐陽鋒有了一絲掌握白駝山的機會。自白駝山主人失蹤之後,歐陽鋒花下心血發展門派,無論是錢葉幫還是萬花樓,都俱是歐陽鋒在開封發展的白駝山暗線。
前幾個月歐陽烈突然要不惜一切代價用開封的線做些事情。歐陽鋒覺得代價太大,委婉拒絕。
可林仙兒仗着對萬花樓的熟悉,私下截胡了歐陽鋒的所有資源,順便用白駝山毒蟲控制了錢葉幫幫主,又光明正大帶着這些資源投了歐陽烈。
正所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歐陽鋒名不正言不順,本來在拒絕把開封府資源給兄長後,白駝山内就有了些微詞。林仙兒改換門庭,他甚至都沒辦法質問或者處置林仙兒。隻得吃下這個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