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三位男子狼狽地席坐在了一級階梯上。
如今,無法确認手中的展票是否足夠的他們,隻能等待别的團隊來到這裡,他們已經盤算好隻要有玩家來,就直接開搶。
“喂你們說,她哪裡來的這麼多展票。”
“司清言的吧,她那邊不很多。”
“可是不還有第三層了麼?她們這麼喂,手裡還會多的嗎?”
“一層收三分之一,二層收三分之二,那三層……怎麼會有這麼多票的?”
“不懂,但既然敢這麼做,一定會有的吧。”
“是啊,司清言可是跟會長下了賭的,她不打沒準備的仗。”
隻是,他們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嘶……
說不上來。
現在,他們的腦子裡全是林芝華撒金票的畫面,那個瘋子實在是,太嚣張了……
【請【B】廳12号前往生産室】
【請【B】廳12号前往生産室】
“生産室?”
雲楚一行人順着回廊向右拐去,兩側冷調的燈帶随着她們的腳步聲逐一亮起,一直延伸至盡頭。
回廊拱形吊頂處,挂着一塊黃銅指示牌,其上赫然雕刻着【生産室】的三個花體字,而在字的下方印刻着指路标志——向左轉。
“藝術館和生産室能有什麼聯系?”
望着那塊黃銅牌,雲楚皺皺眉,發問道。
這兩個名稱,可謂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
“去看看麼?”
身旁的少女,用一隻手拽着雲楚大衣的系帶,晃晃着這條黑色“尾巴”。
而雲楚,已經默許了這相當幼稚的行為。
沒事的,孩子還小,忍一忍。
她的内心已經學會非常熟練地PUA自己。
随後她對上了司清言冷漠的目光,淺藍的眸子裡好像透露出了幾分嫌棄,就像是在說:
“好幼稚。”
雲楚尴尬地用手指撓撓臉頰。
倏然,一道凄厲的慘叫,如尖甲劃過黑闆,撕割開整條寂靜長廊;瀝瀝的,沙啞的,似乎透出殘忍的血意。
蜿蜒的盡頭處,黃銅指路牌,孤零零地懸挂着,指向了前方的雙開白門。
隐約間,那閉合的白門,甚至因為那凄凄的尖叫聲而顫動着。
白門各扇門的中上處各有着一玻璃窗戶,三人湊近窗戶,向内探去。
規整的房間内,是黑白調的現代風格,中央的窄長白桌上,橫躺着,一個枯長發的人類女子形态的生物。
至于為何一眼便看出其并非人類,大抵是——
她的脊背上,密密麻麻地,擠擠挨挨地,爬滿了乳白色大頭菇。
白菇從她細細的毛孔鑽出,恣意生長着,直至到……拳頭大小。
“啊啊啊啊——”
那個生物戚戚嚎叫着,苦痛的淚水縱橫着她的面龐。
白色粉塵,彌漫在整個房間。
一位穿着工作制服,帶着黑色防毒面具的“人”,走進橫桌上的生物,仔細一看,面具之下,是一隻黑白毛的兔頭。
他用戴着橡膠手套的手,毫不留情地捏住生物脊背上的一個白菇,想将它連根拔起。
白菇根部,細細密密的乳白色菌絲體,藕斷絲連地勾着生物被撐大的毛孔。長長的被拉出的白絲,猶如一層層蜘蛛絲網。
随後,白菇被兔頭人随意地置棄到長桌下方的一白色籮筐内,僅僅幾秒便爆發出類似于嬰兒的啼哭。
類似人類的聲音,從籮筐中沖出。
“媽…媽……餓——”
再一看,那深深的筐内,竟全是嬰兒形态的白菇,正在嚎啕饑餓的委屈。
橫桌上的生物拼命地,絕望地搖着頭,嘴裡念念着:
“别喊我……别喊我……”
緊接着又是新的一輪……
生産……
奇怪的男聲透過面具,黑白兔頭人淡淡說道:
“别喊了,B12,再忍一忍。”
“很快的。”
“嘔……”
雲楚感到自己的胃部一陣痙攣,翻湧間,喉管處似是卡上了難忍的胃酸。
她的手指扣着肌理牆面。牆上的凹凸,将她手指的皮膚磨破。突兀的紅色染上了白色的牆壁。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生産室。”
額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那種熟悉的感覺,叫她道出了淡淡的嘲諷。
“還真是……惡态百出啊……”
一隻手拉住了想要沖進生産室雲楚,淡淡的聲音澆滅了雲楚從心頭湧上的怒火。
“她隻是怪物,雲楚。”
司清言的聲音讓雲楚稍稍冷靜了一點,她搖搖腦袋,想要把不清醒的念頭搖走。
又……沖動了……
隻是,門内的場景,實在是太像……
太像産房内的場景了。
那凄凄的慘叫,讓她不住地想要沖進去,将她救出來。
将痛苦的,飽受磨折的,奄奄一息的她解救出來……
将所有人都說她即将迎接新生命的幸福中救出來……
“爸!媽怎麼樣了!”
産科醫院的廊道,飛奔着一個人影。仍穿着射擊服的雲楚,臉上的淚水尚未擦幹。
她瞧見了,畏縮在地上的父親——羅銘。他的身邊,還斜靠着一個綠色的酒瓶。
雲楚拽住羅銘黑色的衣領,看見他迷離的臉龐,熏臭的酒精已經把他灌醉。
“你這個人渣!”
………………
“媽媽,生小孩會很疼吧?”
“不疼啊。”雲淺細細回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