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蔔特人的人均壽命是一百八十歲左右,問就是魔法師拉高的平均年齡。像薩西這種會魔法有地位會保養的,最少能活兩百歲。
赤若冥就這樣無語地看着一個百歲中年人在地上撒潑打滾,扶額,問:“為什麼不問問神奇的預言帆呢?我想福西爾他能預言到你的疑問。”
薩西像是忽然被按了暫停鍵,怔愣着,下意識點了下頭:“對哦。”
過一會兒,一隻預言帆浮上水面,再過一會兒,薩西拍着先知像的大腿,淚花又濺了出來,放聲大笑。
“福西爾大人蓋世無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樣就好了,都上船,上船!”
旁邊,白亦墨從書中擡頭看了一眼這邊,客觀評價道:“癫公。”
曉無常也不吝啬自己的言語:“又哭又笑,失心病晚期,沒救了。”
赤若冥覺得自己帶了倆不定時往外噴點彩色孢子的毒蘑菇。
忽然一道矯健的身影從他身邊竄過去,拽着薩西的領子就是兩巴掌,罵道:“有沒有點城主的樣子?跪在地上成何體統?還是這麼不堪大用!”
赤若冥定睛一看,原來是前·抛妻棄子·任·沒原則·代·更老的百歲老人·城·偷窺狂·主。
這老頭神出鬼沒的,不定時跟個怨靈似的刷新出來吓玩家一跳。
薩西腫了半張臉,還笑着:“您看福西爾大人的預言……”
“你個沒腦子的野種,老子當然知道他和那對狗娘養的兄妹的計劃……”老頭咬牙切齒地說着,年邁但仍然精明的眼珠瞥了一眼玩家六個,後半句噤了聲。
薩西看他的臉色也頓時理解了什麼,扯着張臃腫的臉朝玩家笑道:“各位尊敬的客人,去往城門的飛艇已為各位備好,還有些城内的事沒有處理完,恕我不能遠送……”
這邊送客了,赤若冥也沒好意思再扒門聽會兒八卦,也隻好告辭了。
回首最後看了一眼先知像,底座的符文隻剩一種,是與迷宮牆一樣的那種。
赤若冥本來是走第一個的,邁出兩步又自己停下了,自覺繞到了最後面。
他想起這十幾進的院子,無比懷念直來直往的羅薩甯小鎮。
白亦墨看穿了他的心思,也落在後面陪他,小聲道:“挺自覺。”
“我沒有記路的習慣,看哪都差不多。”赤若冥問:“我原來是不是不怎麼出門啊?”
白亦墨用一種你在說什麼糊塗話的眼神看他,說:“導航。且,你沒家。”
赤若冥:“怎麼感覺你在罵我。”
“呵,事實。”流浪者說着,忽然停下了腳步。
赤若冥也跟着停下,看前面德雷克對着一棵樹說話。剛想說是不是領主級怪物來了,這人瘋了,就注意到樹上藏着個小姑娘。
是診斷出倆腎虛的那位。
就聽德雷克說着:“我們也要出城,鸠醫生不一起嗎?”
樹上小姑娘的聲音有點抖,仍故作鎮定道:“你們先去,我還有事随後就到。”
德雷克說:“我們有專人接送,你自己去,被看見了會被市民罵吧。”
小姑娘哼道:“罵就罵,我既然做了離開塞拉的決定,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赤若冥過去問了問,得到德雷克小聲地回答:“這位是擺渡醫者,出身于塞拉城,一個很強的人物卡,是個哪有大疫往哪跑的流浪醫師,不過現在是幼年體。恐高,估計是躲市民一着急就竄上去了,現在吓得不會用魔法了,下不了。還有就是這位特别要面子,你懂的。”
“哦。”赤若冥看着這棵四米來高的樹,忽然靈光一閃,在白亦墨驚愕的目光下,把手杖“嗖——”地扔了上去,朝上面喊:“小姑娘,幫我撿一下手杖行嗎?”
可憐的飲辰,剛安生了沒幾個小時就被自己的主人當标槍扔了,“哐”一聲釘在了樹幹上。
赤若冥再度掏出把曉無常撈上坑的長梯,往樹上一搭,恰好卡在小姑娘踩的那段樹枝上。
他笑說:“别扔下來,它可金貴了,你從這邊梯子慢慢下來就行。”
小女孩接受了這個委托,抖着胳膊去夠手杖,剛要碰到,卻見那手杖往遠處偏了兩分。
“咦?”
下頭白亦墨無語地看了看滿臉我真體貼的赤若冥,歎氣道:“你也知道它金貴?”
“呃——”赤若冥頓時反悔了,可已經來不及了。飲辰手杖如一顆滿載怒火的子彈,化作一顆拖着長長尾焰的流星徑直朝他殺來。
赤若冥拔腿就跑,一溜煙連夕陽照射下的狹長影子都沒了。
小姑娘從梯子上爬下來,感慨道:“這速度比使了疾風咒還快。”
“有器靈?”曉無常摸着下巴思索,他先前并沒有注意到那手杖的與衆不同,隻當是裝飾性的物品。
一條特殊彈幕出現在白亦墨面前:〔靂:你白月光?〕
“再說你的。”白亦墨不忍直視,直接僵硬地轉移話題:“這麼快,有特彈,何?”
〔靂:大胃王比賽第一名,輕輕松松〕
“減肥?”
〔靂:不吃飽了哪有力氣減肥〕
“六。”
薩西給他們安排的是一架軍事改商務的小飛艇,除了肥大的半透明魔力罩氣囊外占地面積不大,除了兩名駕駛員外能再坐個十來人。
到了飛艇上,烏子楓還問了一嘴怎麼少了個人。
“那魔術師把自己變成小姑娘了?”她調侃道。
得知剛才發生的事,烏子楓毫不客氣地捂嘴笑了笑,問白亦墨:“咱們還需要等他多久?”
此話一出,小型飛艇上從NPC到玩家共七個人,都齊齊看向牆邊的白亦墨。許是許久沒被如此多雙眼睛注視,白亦墨很不自在地将帽兜拽到自己頭上,無奈地說:“走吧。”
“不用等?”曉無常在對面的牆邊發問。
“不用。”白亦墨透過飛艇狹小的窗子眺望赤若冥跑走的方向,笃定道:“往南,他已經到了。”
“啥?”空微發出理工男的質疑:“從這到那邊的大門要過森林和沼澤,飛艇都要飛十分鐘,你覺得赤哥能在五分鐘内跑大約六裡地的障礙賽?”
“不知道。”白亦墨如是說道:“但加上十分鐘,能。”
得了不一定準的準信,駕駛員也不再耽誤,飛艇頭上的魔力罩漸漸鼓起,充斥着一個個魔力星團,化作夜空中一盞璀璨的燈。
明燈飄起,飛掠森林,朝着邊界而去。
白亦墨随手翻開系統界面,屏蔽掉關注列表以外的彈幕,就看見靂貓絮絮叨叨的一堆話,最近的一條是:〔靂:他真能被追殺那麼久?〕
“最遠的一次三百六十六裡。”白亦墨回道。
他等回複時順便把前兩個任務的抽卡獎勵用了,任務一在收音機開始被播放錄音時就已經被完成。白亦墨沒什麼儀式感,也懶得召喚出抽獎卡,直接在系統界面抽,等抽卡動畫時蹦出來一條彈幕:〔靂:這是養了個冤家吧〕
白亦墨瞟了眼抽出來的兩張技能卡【SR·守護泡泡】【SSR·大精神恢複術】,發現沒有自己想要的,然後随手扔卡包裡了。
“飲辰也隻敢跟他鬧。”他似是回憶起什麼,護目鏡下的眼裡出現了幾抹别樣的色彩,又半是無奈半是懷念地說:“他愛鬧笑話,明明自己也不會笑,卻總是想逗别人笑。”
〔靂:你想問的事如何了?〕
“回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