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江姝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老院長拿着報告單說:“這次運氣好,按時吃藥就沒什麼影響,要避免情緒波動過大,這次沒事,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好的,我們一定注意。”宋韻連忙說。
“日常需要注意的事你們心裡有數,我就不說了。”
宋南之連忙點頭,江姝是他從小帶大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項都爛熟于心。
江姝既然沒事,老院長就打算走了。
宋南之突然問:“江姝的情況合适談戀愛嗎?”
老院長一愣,這可把她問住了,她一生都奉獻給了醫學,終身未婚也沒談過戀愛,并不清楚談戀愛會不會給心髒造成傷害。
見老院長似乎難住了,楊弦這個學生連忙解圍,“談戀愛隻要不分手就沒問題。”
潛在意思是,隻要江姝有信心不分手,不傷心,那就可以談。
楊弦輕咳一聲,又說:“當然,想同房的話,最好還是過兩三年再說。”
宋南之點頭:“我明白了。”
老院長松了口氣,連忙提出告辭。
宋南之把人送出門口,“辛苦您了。”
“不辛苦,替我向你爸爸問好。”
老院長跟宋南之的父親是同學,也是感情不錯的朋友。
“好的,您慢走。”
宋韻把老院長送下樓。
宋南之轉身問楊弦,“小姝明天可以去上課嗎?”
楊弦驚詫于宋南之的問題,要是以前宋南之問都不會問,直接讓江姝在家休息,如果不是江姝不喜歡醫院。楊弦敢肯定,江姝現在已經躺在南城最好的醫院VlP病床上了。
“最好還是觀察兩天。”楊弦實事求是說。
宋南之點頭:“好的。”
宋韻送完老院長回來,給宋南之下了碗面,又讓他吃了安胎藥,讓他回房間睡一覺。
宋南之确實累了,不止是身體累,心理也累。
宋南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穩,許多畫面走馬觀花一樣從腦海裡走過,像是在做夢。
江姝手術前一天。
醫生和家屬開會讨論江姝的病情,以及手術風險。
所有醫生的神色都十分凝重,江姝的手術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了解過手術的情況後,江随煙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下名字。
等簽下名字,江随煙才發現名字有點歪,原來是她手有點抖的緣故。
宋南之捂着臉的手放下來,除了泛紅的眼圈,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擔憂的神色。
宋南之站起身對醫生鄭重說:“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您覺得江姝救不回來的時候别急着放棄她。”
醫生鄭重說:“我們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病人。”
宋南之神色依舊鄭重,“您聽我說完,如果您覺得江姝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您給她放一首歌,歌我下載在聽歌軟件裡了,裡面隻有一首歌。”
“你說什麼?”醫生覺得自己聽錯了,為什麼家屬會有這麼離譜的要求,江姝要做的是心髒手術,出一點點小事故就能讓她喪命。
江随煙也聽到宋南之和醫生的談話,她臉有點黑,沉聲說:“南之,我知道你很擔心江姝,我也能理解你,但請你别鬧了,也别開玩笑。”
宋南之沒有理會江随煙,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免責協議書,“因為這個手機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會追究任何醫生的責任。”
前一天,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少女對他說:“爸爸,做手術的時候我要放一首歌,它叫破繭,是一個心髒病的歌手寫給她媽媽的。”
《破繭》原創作者是夢冉,一個心髒病患者。她從小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歌手,但她的心髒病讓她的夢想無法實現,夢冉為此郁郁寡歡。
心髒病不能跑不能劇烈運動,不能情緒起伏過大,這些就足夠讓人壓抑,再加上夢想的破滅,父親的離婚,讓夢冉産生了輕生的念頭。
她站在高樓上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但她想到了努力給她賺取醫藥費風雨之中從不停歇的母親。
夢冉終究放心不下母親,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三年後,夢冉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終于完成了心髒手術,她也終于可以站在心心念念的舞台上。
《破繭》是她根據自己的經曆寫的一首歌,也是她發行的第一首歌,一首壓抑又勵志的歌曲。
江姝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卻對宋南之很認真說:“夢冉放心不下她的媽媽,戰勝了病魔。而我放心不下我的爸爸,我也一定可以活着下手術台。”
這是宋南之聽過的最美的話,比他聽過的所有情話加起來都要動人。
宋南之眼眶發紅:“好,爸爸等你。”
江姝伸出小拇指跟宋南之拉鈎,“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江随煙上前拉開宋南之:“南之别鬧了。”
宋南之心情原本就不佳,眼見醫生已經松動了,江随煙又來插上一腳。加上她自己來也就算了,還要帶唐淮來,這不是給江姝添堵嗎?
宋南之怒極,擡手就甩了江随煙一巴掌。
“滾!”
啪的一聲,聲音清脆。
宋南之下手毫不留情,江随煙的臉被打偏到一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挂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