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姝不太喜歡跟被人肢體接觸,即使是兩小無猜的小時候,江姝也從來不跟葉嘉川手牽手。
方妃若有所思,情況看着确實有點不對勁啊!
自從見過常計周和雲雪笙後,雲憶周學習的勁頭更強了,他周六找一些工資高的日結工作,周日專心跟江姝補課,晚上還挑燈奮戰。
過不久就是期中考試,考完試後有四天的假期,到時候可以帶雲荟去複檢。
最近雲憶周找到了一份高薪工作,每天周六還是日結,日新四百。
就是工作的地方一般人接受不了,雲憶周在殡儀館上班,給屍體擦洗身體,穿壽衣,還要梳洗屍體的頭發,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
如果屍體僵硬的話,還要給屍體按摩讓屍體柔軟,才能把衣服穿上去。主要也是屍體總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死法,缺胳膊少腿都是有的,膽小的人幹不了這個。
缺錢缺到雲憶周這份上,沒有什麼比貧窮更可怕的。
雲憶周不是為了現在,他還要為未來做打算,他攢錢除了現在,還要防止以後的萬一和意外。
就像他之前拼命攢錢,雲荟第二次手術全部都搭進去了,這才沒有欠下外債。
江姝給雲憶周打電話,聽到他在殡儀館時,差點以為雲荟出了什麼事呢。
雲憶周看着停屍房長桌上臉色慘白發青的屍體,面無表情挂斷電話,揉揉口罩下有些僵硬的肌肉。
他還是個未成年,第一次見到屍體,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害怕,隻是錢财的缺乏終究是打破了他心中的恐懼。
雲憶周帶上手套,再次看向屍體時心情已經平複下來。
殡儀館館主照顧他,第一次接觸的屍體是個自然老死的老人,相對來說并不恐怖。
其實館主剛開始是不想收雲憶周的,覺得他年紀小還個是未成年,幹這個不合适。還是帶雲憶周來的大娘極力推薦,加上雲憶周為自己極力争取,他對喪葬也有些了解,又是個臨時工,館主這才同意。
殡儀館溫度比較低,雲憶周穿着長褲長袖的工作服還能感到一陣陣的涼意。
雲憶周拿着毛巾用溫水給屍體擦身,潔白的毛巾擦過溝壑縱橫的臉頰,老人年紀很大了,八十往上是跑不了的,青白的臉上密布老人斑。
雲憶周擦得仔細小心,清理完臉口鼻耳朵和脖子和頭發,下面就是清洗身體。
雲憶周站起身對老人鞠躬,“得罪了。”
老人過世的時間不短,身體已經僵硬,雲憶周需要按摩讓老人屍體柔軟才能脫下衣服。
脫下衣服還要仔細擦洗,一通忙活下來,雲憶周額頭冒出一層薄汗。
給老人穿上壽衣需要人幫忙,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高高瘦瘦的女人,女人力氣很大,小心翼翼把老人扶起來。
雲憶周拿起旁邊黑色的壽衣給老人穿上,四領三腰,襯衣、夾衣、棉衣、棉袍穿好系好繩子,襯褲、夾褲、棉褲一一穿上。
女人把老人放回長桌上,起身出去了。
雲憶周終于可以松口氣,走出停屍間歇息一會,走出去就看到坐在休息廳裡的江姝。
雲憶周驚訝道:“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别來。”
從江姝平日的做派就能看出來,這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怕髒怕累,吃喝還講究。
活人對殡儀館一般來說都是避諱的,沒想到江姝半點不害怕。
雲憶周洗過手坐在江姝對面,問道:“你不害怕?”
江姝把小蛋糕推給雲憶周,滿不在乎說:“死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可怕的從來都是活着的,看不清的人心。
江姝淡淡道:“我是怕你害怕。”
雲憶周挖蛋糕的手一頓,胸口突然湧上一股暖流,伴随着又酸又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吃了一口綿軟的蛋糕,清甜的榴蓮味奶油入口,雲憶周情緒才平複下來,“你怎麼進來的?”
殡儀館除了家屬和工作人員,活人是進不來的。
江姝解釋:“方妃她姐幹這行的,這家殡儀館是她跟别人合夥開的其中一家,我也不能進來太久。”
原本江姝也是不能進來的,耐不住她軟磨硬泡,方妃的姐姐宋嵌恩被磨得沒辦法,這才讓江姝進來看看雲憶周。
小蛋糕不大,雲憶周兩分鐘就吃完了。
“我不害怕,等下還要繼續工作,你先走吧。”
他隻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眼見着時間就要到了。
江姝點頭:“行,晚上下班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好。”
江姝來接肯定是去她家裡吃飯,吃完還要補課,沒幾天就是其中考試,雲憶周跟江姝也很熟了,當然不會拒絕。
欠債欠債,欠着欠着就習慣了。
江姝見過雲憶周後并沒有回家,而是讓劉嬸開車來到一棟商業樓下,直奔她爸的辦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