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周回到家的時候,雲荟坐在客廳裡專心緻志串珠子。
塑料珠子很小,也就雲荟眼神好看得清楚。而且她手上的速度不慢,一會兒就串了十幾顆珠子。隻是珠子細小,十幾顆看着也就一點點。
雲憶周看得皺眉,見雲荟沒注意到他,開口叫了聲:“媽。”
雲荟連忙擡頭:“一周回來了。”
雲憶周多數時候中午不回來吃飯,當然是沒有給他留午飯的。
雲荟看着雲憶周說:“冰箱裡有兩個鹵雞腿,是馬嬸送來的,你吃了吧。”
雲憶周打開冰箱看了眼,兩個嬰兒拳頭大的雞腿用透明的小袋子裝着,明顯是馬嬸送給雲荟吃的,雲荟舍不得想讓雲憶周吃。
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好東西雲荟永遠是吃得最少,或者不吃的那個,好東西都留給夫郎和兒女。
雲憶周關上冰箱說:“我已經吃過了,我晚上多半不會回來吃飯,媽你晚上熱了吃。”
“好。”雲荟一邊回答,一邊手上工作不停。
雲憶周道:“這些珠子那麼小,太費眼睛了。”
雲荟道:“沒事的,累了我就休息一下,不會近視眼。”
雲憶周不能把雲荟挂在身上帶着,時時看着她,隻希望她能說到做到。
雲憶周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疊好的申請表遞給雲荟,“媽你把這兩張申請表填寫一下,不會的就問我。”
兩張申請表都不難寫,名字、身份證号、家庭成員、身體情況、家庭收入之類的。
雲荟看了看說:“這些都不難我自己就可以,這些申請表是哪裡來的?”
雲憶周輕輕“哦”了聲,“你符合條件,我找慈善機構申請的。”
雲荟恍然,“原來是這樣。”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不然他們母女兩個這一年多不至于孤立無援,日子過得緊巴巴。
慈善機構從來不缺資助對象,隻有他們這些需要求助的人,缺慈善機構,而且求助無門。
就像江姝父親的無限基金會,他們是跟大醫院合作的,救助的都是固定大醫院裡的病人,單是這些他們都救助不過來,何論其他。
而雲憶周他們運氣不好,沒能去到有無限慈善基金會的醫院。如果不是江姝,他們可怕要繼續打工賺錢。
他們家欠江姝的人情,欠大發了。
這些事情雲憶周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讓雲荟知道徒增煩惱。
雲憶周上午出了一身汗,他匆匆洗了個澡就回卧室了,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動。
雲憶周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他忽略了什麼。
片刻後,雲憶周翻身從床上起來,他差點把他那長得看不到希望的檢讨書忘了。
雲憶周拿出本子和筆寫檢讨,五分鐘後,看着不足十個字的檢讨,雲憶周決定放棄,睡一覺起來繼續煩惱。
下午三點,雲憶周準時到達雇主樓下,與劉嬸他們彙合。
雇主住在八樓,電梯不大,大件家具根本搬不進去,雲憶周他們隻好從樓梯上去。
等雲憶周忙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快九點,即使是他這樣覺得精力充沛的年輕人,都差點累癱了,更别說劉嬸她們這些上了年紀的。
好在雇主比較厚道,見雲憶周他們搬得艱難,主動加了價錢。
雲憶周也多拿了八十塊錢,不知是不是因為砸手的愧疚,周嬸主動湊了個整數,給了雲憶周四百塊錢,對此他還是很滿意的。
來到繁華與破敗的交接地時,雲憶周發現了不該在這裡的人。
蹲在路邊的江姝看到雲憶周走近,連忙暗滅手機站起來,“下班了。”
雲憶周“嗯”了聲,狐疑問:“有事?”
江姝鄭重說:“我想了想,你傷的是右手,萬一嚴重影響寫字怎麼辦?所以我決定帶你回家拍個片看看。”
其實中午的時候江姝就想帶雲憶周拍片了,隻是那時雲憶周滿臉疲憊,加上張斐的事就沒去成。
至于下午雲憶周睡醒的時候,那時這人滿心都是工作,肯定是不同意浪費時間去拍片的。
到也不至于卷成這樣。雲憶周心說。
他現在隻想回家洗澡癱在床上不動,實在是太累了。
見雲憶周想拒絕,江姝連忙說:“你看你的手都傷成什麼樣了,萬一以後越來越嚴重呢?不是更浪費功夫?”
倒也不必這樣咒我。雲憶周一時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對江姝生氣,還是該對她對自己的關心表示感謝。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搬過重物的緣故,雲憶周發現自己的手指确實比早上疼了很多。
見雲憶意動,江姝再接再厲,“這裡離我家開車也就一分多鐘,拍片也很快的,半個小時就可以出結果。”
“好。”雲憶周終于點頭同意,反正已經欠了江姝一個大人情,虱子多了不癢,也不差再欠一個人情。
劉嬸很有眼力見把小電驢放上後備箱。
不到三分鐘,江姝就把雲憶周拐回了家。
沒接到雲憶周之前江姝就讓楊弦等着了,到江姝家之後雲憶周吃了個小蛋糕墊墊肚子,就去拍片了。
江姝家的廚師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雲憶周的到來讓他很開心,後來他才知道居住在這裡照顧江姝的人,都是宋南之精心給江姝挑選的,江随煙安排的人父女兩個都沒要。
雲憶周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湯,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分量,他問準備動筷的江姝,“你就沒想過,我不打算來怎麼辦?”
江姝震驚道:“我怎麼可能沒能把你帶來!”
江姝肯定的語氣讓雲憶周有些不悅,好像他必須要聽江姝的話似的,他冷聲問:“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