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回去吧。”李誼站起身來。
。。。
“誰!”深夜,卓肆仍在書桌邊。
他敏銳得感覺到裡間的窗戶有異動,手已經握住桌下的劍,緊盯着裡間的門。
“姐夫,是我。”門推開,籠在黑色鬥篷中的人走出,摘掉帽子,露出玉面。
“清侯!”
卓肆又驚又喜,連忙起身迎來,又沒忍不住“哈哈”一笑:
“碧琳侯如今什麼癖好?來親姐姐家不走門,偏要做賊?”
李誼也笑了,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來,“有事情要請姐夫幫忙。”
“說什麼幫不幫,你小子從小到大就是個客氣。”卓肆已經攬住李誼的肩頭,把他領到桌邊。
“這是幾根百年參,請姐夫幫我帶給老師。”
卓肆瞧那幾根參個個比手腕粗,就知道李誼必是遍尋後,才得了如此精品。
“自己給老師送去,這忙我可不幫你。”卓肆不接,給李誼手邊放了杯茶。
“沒人比你更惦記老師,老師最惦記的也是你。
這些日子你為老師的事情忙前跑後,不見他一眼,你怎麼可能安下心來。
你們師徒一場,旁人就算多想,你去探病也是名正言順。”
李誼把包袱又合住,擱在桌邊,思慮再三,還是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
李誼知道,現在老師被放出察事營,不是因為皇上疑心消了,而是實在沒有由頭動手。
而自己,就是最大的由頭。
卓肆看李誼垂下的眼眸,哪裡還忍心再逼他,把包袱拿起收進懷裡,歎着氣道:“你放心吧,天一亮我就去,一定照顧好老師。”
“好。”李誼擡眼看他,眼中帶笑時,也總是浸染着一層厚重的哀傷。
“那我就先走了。”
“清侯。”卓肆叫住要起身的李誼,“見谧兒一面吧,她很想你。”
李誼起身的動作滞緩了,但還是站了起來,艱難道:“不見了。
姐夫,我今天來過的事情,你也别和阿姐說。”
同樣留着崔氏血的元後長女昭元公主,這些年未受波及,就是她一點朝政都沒有觸碰過。
而自己這個天大的麻煩,李誼怎麼舍得讓任何人,尤其是至親之人沾上。
哪怕近在咫尺,也不能見上一眼的痛,遠遠沒有他們都安好重要。
想着,李誼轉身要從裡間離開,就聽身後清脆一聲:“舅父!”
李誼身形一怔,回頭隻見一女子站在門口,手中還牽着一個睡眼朦胧都遮不住興奮的小女孩。
正是昭元公主李谧,以及她與卓肆之女,瑰伊郡主卓石靈。
小郡主掙掉母親的手,一個猛子紮進李誼懷裡,被他抱起來的時候,李谧還站在門口,看着數年未見的胞弟,隻是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