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印低着頭嘴裡輕輕嘀咕,想起昨夜聽到動靜進屋,已經不見了李誼時的焦急,仍舊心有餘悸。
可半天,他也沒聽到李誼說話,一擡頭,就見李誼的眼皮落下,陷在迎枕中沉沉睡去。
“哎……”鵲□□中一陣酸。
先生,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一分也好啊。
鵲印蹑手蹑腳進了裡間,抱來被子,抖開剛給李誼蓋上,就聽李誼沒睜眼,輕聲道:“鵲印,備馬。”
。。。
“首尊,怎麼樣,沒事吧!”曹家後院,趙缭一進屋,隋雲期和陶若裡就趕忙迎了上來,屋中還有一位帶着面具的姑娘。
見趙缭進來,三人都是立刻圍上來。
“能有什麼事?”趙缭垂落在凳子上,身心都乏透,但還是強作平常态。
“不是,他這瘋病就不能找郎中,好好瞧一瞧嗎?這不逢年不過節的,又唱得哪出戲啊??”
不過一夜時間,隋雲期口中生得口瘡就已讓他吐字不清了。
“瘋子……”陶若裡惡狠狠道,眼中布滿紅血絲。
“誰知道呢?”趙缭冷笑一聲,轉眼看向屋中的姑娘,“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說過你最好不要和觀明台有任何來往,免得身份暴露,給她們引來危險。”
姑娘的面容全被遮着,但隻聽聲音,也知是一位性子冷清的姑娘。
她冷哼一聲道:
“我怕我再不來,就見不到首尊最後一面了。不然您以為我願意放下錦繡坊,來這鬼進來都得點頭哈腰的觀明台?”
這不客氣的話語非但沒讓趙缭生氣,反倒讓趙缭從突逢變故的陌生感中,找回了熟悉的氣息。
姑娘說話時,目光一刻都沒從趙缭身上離開,此刻确信她沒事,便一甩衣袖道:“既然首尊無事,那屬下就走了。”
“精衛。”趙缭叫住她,“錦繡坊缺什麼就開口,别讓她們受苦。”
“還用你說?”姑娘頓了一下,頭都沒回,擡步就走。
“嚯,隋中使許久不見,還是如此僵硬。”隋雲期忍不住感慨一聲,就地把人拆穿:
“找不到您人的時候,就她最着急,要不是我倆拉着她,她昨夜就血洗晉王府了。
今兒真見着了,又是這副德行,一刻鐘都不待住。”
趙缭看着隋精衛遠去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随即又很快淡了笑容,向隋雲期和陶若裡問道:
“李誼是你們找來的吧。”
“嗯。”隋雲期點頭,也正了面色,“昨晚我和老陶先是找不到您,然後追蹤着發現是那個人把您帶走了。
看他那個架勢,我們怕他真的帶您……”隋雲期頓了一下。
“但是我們自己去攔,肯定是沒用,隻會讓您的處境更難。
想來想去能請得動,又能攔得住那位祖宗的人,可能也就李誼了。”
“你們見他了?”
“那怎麼可能,我們往他院子裡扔了一封信,自稱是城中一尋常百姓,家裡女兒被晉王帶走,至今未歸,心急如焚又求助無門,隻能求七皇子善心,幫忙打聽一二。”
“……?”趙缭滿頭無語,“這誰想出來的主意?憑着一封莫名其妙,甚至沒有署名的信,就指望一個皇子幫尋常百姓的忙,還是可能得罪他王爺兄長的事?”
“可他不還是去了嘛……”隋雲期小聲嘀咕,“不過說實話,我們當時也沒抱希望,但實在太着急,一時想不出其他法子,就先死馬當活馬醫了。
真是沒想到,就這麼一封信,李誼真的跑了一夜追上那位祖宗,把您送回來了。”
“太荒唐了……”趙缭心裡隻有不可思議,想起李誡對李誼的評價,心中終于有了一絲實感。
确實,他太會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