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機械鳥号有問題,也不能在第一天就顯露端倪吧。她如此想。
上上下下翻騰了一遍,可以确保的是機械鳥号本身内部不存在任何可疑的地方,所以問題關鍵可能出在人身上。
亦或是外部。
喻庭預想着一個策略,機械鳥号航行過多次,那麼系統内部鐵定存在着航行日志,隻要輸入指令查看,一定能知道前面幾次的情況。
就算被人為删掉也沒關系,喻庭有的是辦法恢複。目前唯一的難點在于如何大大方方地走到主控室查看航行日志。
更多的可能是,她還沒挨近呢,就被列為重點觀察旅客而被嚴加看管,到時候别說是航行日志了,就是四處走動也要被監視。
機械鳥号龐大,供娛樂的設施種類豐富,因此喻庭一路走便能一路聽到有人在讨論今晚去哪兒徹夜通宵。
無論路過哪兒,都是一派喧嚣歡樂的景象,常言道人類的悲歡喜樂并不相通,喻庭現在深刻體會到了。
這次出門來本就是為了辦正事,因此她對這些玩樂設施完全不感興趣,更何況心裡還裝載着一個京阙,喻庭現下無法做到心無旁骛。
深夜,躺在柔軟的床上,耳畔一時之間隻聽得到輕微的機器翁鳴聲,以及船艙外的海浪翻湧,聲聲不息,綿延不絕。
是十分合适的白噪音。
喻庭就這麼陷入了昏睡狀态,意識浮浮沉沉之間,恍惚聽到了細微的拖拽聲響,像是有什麼黏膩的存在正四處爬行。
不刺耳,但在這樣安谧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惹人注意。喻庭有心想要清醒過來一探究竟,可意識竟然不受自己操縱一般,任憑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睜開眼。
整個人像是割裂成了兩半,喻庭有些呼吸不暢,她想大口呼吸和呼喊,可下意識的開口,卻隻惹來那黑暗中莫名存在的肆意觸碰。
先是皮膚傳達給大腦的奇異觸感,再是耳邊似有似無的黏澀聲,這是出現什麼怪物了嗎?京阙就是再怎麼變異也不能發出這樣的聲音吧?
等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他上次曾經變成過蛇。
像是為了讓喻庭安心,緊接着她聽到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你不乖。”
“怎麼都困不住你,仗着我不忍心對你動手,你就又跑來涉險了。”
果然是他。
喻庭安心了,幹脆也不反抗了,雖然以她目前的狀況也無法反抗就是了。
她本以為京阙會幹什麼壞事,但實際上隻是揉揉捏捏,并沒有什麼很過分的舉動,更多的是他一直在絮絮叨叨,整晚都在訓導人,喻庭起初還樂意聽幾句,越到後面越發困倦,直接睡沉了。
察覺到喻庭進入黑甜夢鄉,京阙輕哼一聲,收起專門幻化出現想要吓唬她的觸手,口是心非地給人掖好被角,又在這間屋子設好結界,這次跳出窗外沒入水面之下。
有了京阙這個守護神的存在,整夜好眠,至于其他是否睡得好,那關京阙什麼事呢?
想起和喻庭一同來機械鳥号的幾人,他巴不得放好幾個魇鬼去搗亂,但又怕白日裡這幾人因為晚上沒睡好沒能保護好喻庭,隻得讪讪停手。
第二天,晴空萬裡。
喻庭起身時,差點以為昨晚的都是夢境,可是在鏡子裡看到滿身的痕迹,才反應過來竟然全部都是真的。京阙果真也在機械鳥上,那麼赤勒尊很大幾率也在船上。
就是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
喻庭來到餐廳用餐,各式各樣穿着華麗的人皆在細聲細語,路過時,能聽到幾個明晃晃的字眼,其中最惹喻庭注意的是“怪魚”。
所謂的怪魚,據這些人的描述,是身長有一米,嘴裡長滿鋸齒,鱗片倒立,且全身呈現奇異的紫紅色,與平日裡見過的魚類極其不相同,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物種。
有人說是深海裡浮潛上來透氣的,結果不湊巧被捕撈隊抓到了。
還有人說,這是外星物種,是用來侵占人類社會的,流言紛紛,沒有個定論,這一早上,餐廳裡所有人都是讨論這個事的。
喻庭轉了一圈才找到自己的隊友,隻是今早隻有宋千秋一人,不見其他人蹤影。
宋千秋眼下落着特别顯眼的黑眼圈,似是一夜未眠,連說出口的話都有氣無力,“早。”
“……早,你這是一晚上沒睡嗎?他們人呢?”
提及此,宋千秋臉色更暗沉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這船上有鬼東西,吵得我一夜睡不好,本來要睡着,又被海裡的東西吵醒,被迫聽了那怪魚叫了一晚上。至于他們,大概是躲在哪兒補覺,來餐廳之前互相打了個照面,就沒再見了。”
一夜好眠的喻庭不敢說話。
怪不得所有人都在讨論怪魚,原來那玩意嚎叫了一晚上。
隻有她在京阙的庇護下,安然地呼呼大睡,喻庭摸摸鼻子,轉移話題道:“那怪魚是怎麼回事?”
機械鳥的航線也不算偏遠,按理來講不可能出現所謂的深海怪魚,就算真是深海浮潛上來的怪魚,那更不可能就這麼簡簡單單被發現然後還被撈上來。
“我沒親眼見到,聽船員說,昨夜裡雷達監測到不明生物的靠近,以防萬一派出了探測隊,結果剛下一水就遭到了攻擊,之後就讓捕撈隊的專業人員進行攻擊和抓獲,抓到甲闆上時,那怪魚還沒死,一直不停地哀嚎,和人一樣。”
“直到黎明那怪魚力竭,才算真正死去。”
喻庭震撼,“那魚離了水竟然還能活這麼長時間?”
“是的。所以這一點更引起人好奇,這艘船本來就是成宇科技贊助出資的,他們公司什麼都研究一點,生命科學更是這幾年的突出重點,所以你懂的……”
宋千秋無奈,本來對于這些不知名物種最妥當的方法應當是放歸原處,以免招惹至不該來的結局,好奇正常,但超出好奇範疇的就不應當了,可惜成宇科技的人都是瘋子。
他們從不聽勸,隻堅持自我。
“那我現在是不是還能親眼看到?”喻庭同樣保持着好奇,前有天外隕石,後有深海怪魚,樁樁件件看似毫無聯系,卻偏偏發生在她周圍,這怎能讓喻庭不産生探究的心思?
她倒要看看那所謂的造物主要搞什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