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晚一點,惡鬼橫行為禍四方簡直是輕而易舉。
“我生前的屍骨在我宮殿的玫瑰園裡埋着,這次回去還特意看了看,屍骨還在的……”京阙皺着一張臉,難過道:“我隻是個冒牌貨。”
喻庭捂着額頭,在這個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信息量一口氣給得太多了,導緻她都沒法控制好臉上表情。
這怎麼可能不是京阙呢?樣貌、聲音、行為舉止甚至身上哪塊地方有痣都和她印象裡一模一樣,各種各樣的小細節都與之前别無二緻,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京阙更粘人更會撒嬌。
她隻以為是失憶帶來的分離焦慮。
“你……”
喻庭一開口,京阙緊張地繃直了上半身,眼睛直溜溜盯着喻庭轉,在她說話前先道:“我不是故意的,好吧是有一點故意,但是我現在乖乖坦白了,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想看見我,那我以後就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當……就當我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了。”
他忍着哭腔,想裝得體面一丢丢,眼淚卻不争氣地落下,和外面下的雨不相上下。
誠然京阙也沒做什麼,更何況對着這樣一張臉喻庭是無論如何都生不來氣的,她歎氣,像蝴蝶一樣撲過來,精準無誤地給了他一個吻。
冰冰涼涼,帶着苦澀的味道。
京阙怔住,他不明白這個時候這個吻代表着什麼意思,他不敢揣測,隻能像個呆子一樣,瞬時放空了大腦,靜靜盯着喻庭不移開目光。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很确信,你就是我愛的那個京阙,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我能感知到。”喻庭手撫過他泛紅的眼周,輕輕揉了揉,道:“我從八歲認識你,然後度過了數不清的春夏秋冬,沒理由辨認不出京阙來。”
她以額頭抵着京阙的額頭,憐惜地蹭了蹭,又一下一下啄吻着,“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發生了,也許過不久謎底就會揭曉了。”
“可是……唔……”
像是猜到他會說什麼,喻庭一個吻術打斷,“别說那些虛無缥缈的假設了,你隻需知道你不是什麼替代品,是獨一無二的京阙,相信我,好嗎?”
京阙鈍鈍地嗯了一聲,顯然還有些失落。
喻庭湊到他耳朵邊小聲說了句葷話,京阙一下子面紅耳赤,仿佛精血倒流到腦殼上,他環抱住喻庭,又羞赧又滿意十足地說,“那當然,我可是很厲害的,比他……不,比之前還厲害是不是?”
“嗯嗯嗯是是是。”
“你敷衍我!”
總之二人把話說通之後,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京阙更加粘人了,仗着自己不是人,直接和個樹袋熊一樣挂她脖子上,好在沒有重量别人也看不到。
喻庭不得不感歎,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京阙都同樣的特别好哄。
天擦黑時,雨停了。
華陰山的山脈與其餘各地不同,據傳上古時期,曾是開天辟地的源頭,山頭上蘊藏着極為豐富的靈緣,供給着一代又一代人的修行,可惜後來資源枯竭,紛争不斷,異象四起。
沒能力的人有去無回,有能力的人陷入無止境的厮殺,華陰山徹底變成了死山。
山脈與地下也相連,毀一處,地府也會相應的受到牽連,作為地府之主,他不得不親自來查看,當然,其中也不乏有自己的小心思。
雨過之後,天空格外澄明。月光映照着土地,将山勢走向體現得明明白白,喻庭總感覺這月亮亮堂得有些過分了,再加上之前詭校的遭遇,她多多少少受到影響,面對月亮總是疑心。
京阙見她滿面愁容,湊過去說:“放心,有我在,不可能讓你陷入幻覺,你現在看到的都是真實的,這個月亮興許是受到我靈緣的影響,所以格外的亮堂,别擔心。”
他牽着喻庭的手,又補充道:“好歹我也是管着地府的,怎麼說也算是官方人員,讓祂們行個方便也不為過吧。”
喻庭被逗笑了,想着自己現在也是有能力傍身的,不至于身死此地,她安下心來,同京阙尋找着山脈破碎的核心之地。
樹林間飛起烏鴉,像是在驚慌逃竄,喻庭随意給一隻烏鴉指派任務,借着它的眼睛去俯瞰地面,掠過層層疊疊的樹叢,她“看”到一座神龛。
當操縱烏鴉靠近神龛時,烏鴉拼了命地掙紮,不願靠近一點,似乎那神龛是什麼大兇之物。
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喻庭的心髒跳得很快,供血跟不上的代價就是人虛弱頭暈暈,仿佛連頭頂的月光都變成了要殘害她的刀光,京阙穩穩扶着她,擔憂道:“你狀态不太好,我們等明天白天再去吧。”
“不用,抓緊去吧,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喻庭臉色蒼白,腳下懸浮感強烈,可這些終究比不過心裡的恐慌,來之前就隐隐感到不詳,現在越發靠近感知越強烈。
她沒有告訴京阙的是,出發前喻庭做了一次蔔卦,卦象為大兇,行程大兇,但喻庭大災,恐有血光乍現。
考慮到京阙特有的保護欲,喻庭沒具體說這個卦象,她冥冥之中意識到,破局的關鍵點恐怕就在今夜出現。
也許會見識到意想不到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