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意與恨意像是徹底把他割裂成了兩個人,這種狀态是不對的,可是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過。
“貝利恩的近戰能力強的像是開挂作弊,但并不是無解的。”他的筆尖劃過水尾幸一的右手腕,“狙擊的第一槍瞄準右手腕的刺青,那個位置被子彈洞穿過,疼痛會讓他射擊的精準度下降。”
藍紫色的桔梗——那是萩原研二吻過最漂亮的刺青。
“狙擊點可以提前放一枚素圈戒指,他會認為是自己的戒指丢了蹲下去撿。”
戒指原圖應該還在手機裡,畢竟是專門去定做的求婚戒指。
“樣子我晚點發給你,諸伏。”
萩原研二想了想,又補充道:“他下蹲時習慣性會先彎右腿,這個時候左胸膛最好瞄準。”
幸醬的習慣是右腿先行,擁抱他之前的轉身是從右邊轉過來,從沙發上起來迎接他的時候右腿是着力點,就連每次承受不了的時候勉強還能挂在他腰上的時候也是右腿。
所以,下蹲的時候一定會彎右腿,讓左胸膛沒有任何遮擋物。
“憐憫的眼神是貝利恩的雷點。松田可以用這一點激怒他,讓他跟你走。”
雖然表面看上去還算禮貌溫和,但實際上幸是個很固執很驕傲的人。
他不需要同情。
“指定位置可以安排人假裝給孩子過生日......”
萩原研二的話還沒說完,松田突然踢翻椅子,金屬腿與地磚摩擦發出凄厲悲鳴。
"夠了!"松田陣平不想再聽下去了。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萩原研二現在在幹什麼。
這是在将水尾幸一的所有傷口一一扯開,攤在陽光下,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将對方肢解開來,讓旁觀者肆意對其指指點點。
有那麼一瞬間,松田陣平覺得自己的幼馴染有些陌生。
他知道為了抓住犯罪分子應該不惜一切,可是,可是,那是水尾幸一。
是萩原不惜一切轉去做沒有前途的獄警也要在一起,是萩原被打到半死也不肯松口才換來父母同意,是萩原心心念念的人啊。
其他的都還好說,可生日對水尾幸一來說意味着什麼,萩原不可能不知道。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沒能救下來的女孩臨死前放心的囑托,“萩原先生,我的月亮就交給你了。”
他不相信萩原研二不記得。
可是萩原現在在做什麼?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陣平。”萩原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才會這樣安排。”萩原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在描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松田陣平閉上眼睛,重新坐下,扭過頭去。
“我們繼續。”萩原研二點點頭。
“夠了。”諸伏景光打斷了萩原的話,“研二,你冷靜一點!這些細節,我們可以再考慮,不需要你……”
“不,需要的。”萩原研二直視着諸伏景光的眼睛,“隻有我最了解他。”
所以,我才必須要說。
直到用眼神将諸伏景光逼退,萩原研二才再度開口:“那我繼續。”
..........
愛一個人是罪過嗎?
不是,但這份愛比罪過還要命。
因為那是該被否定的,不應該存在的,是需要被抛棄的,
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