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給向嘉樹補的生日禮物是一套定制的西服,他忙着工作沒時間試穿一件衣服,她也沒約他見面,直接發了順豐寄給他。
方好想起來她和孟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吃飯,打電話問過她的秘書得知她今天晚飯沒約人,下課後直接去公司找她,打算和她一起去吃一頓飯。
方好到她辦公室的時候孟茹在忙,讓她選個想去的餐廳,方好一邊翻着手機,一邊擡眼偷偷瞟孟茹,最後還是沒忍住問:“媽,這幾天宋浩嚴還有聯系你嗎?”
“沒有了。”孟茹依然低頭看着文件,“你以為他這之前對我那麼好是為什麼?因為下周有個招标會,他想探标底,但是那天你當着他的面把事說開後,他也沒臉再來找我了。”
方好氣得想摔手機,“真是沒道德。”
“都已經過去了,我不再計較那些了。”孟茹合上文件擡起頭,目光隻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又拿了一份新的文件繼續看,“我和他除了生意上不會再有别的聯系,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慣他,他也不會再找我談感情上的事,你那天說破他的事算是一勞永逸了。”
說方好看不慣他倒是真的,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宋浩嚴的公司,方好是過去參觀的,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宋浩嚴在追求孟茹,但剛坐下沒說兩句話,宋浩嚴就提出想要填補她生命中父親所空缺出來的位置。
方好不置可否,她認為就算再想發作也要給孟茹個面子,宋浩嚴則以為她是默許,于是說個沒完,秘書進來送茶水,方好就用那杯熱茶水澆了他種的發财樹。
那之後兩人的關系就不好了。
他做的事方好還一直都記得,當然也記得自己對他做的事,想起來就還是要吐槽:“誰讓他說話那麼不中聽。”
“好了,我跟他沒有可能了,你也不用因為他的事煩心了。”孟茹說着突然想起來,說話間按了幾下手中的筆,“聽嘉樹說,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方好當即否認:“沒有啊。”
除了宋浩嚴,最近似乎沒什麼事能讓她覺得心煩。
孟茹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那樣說,所以帶着答案來問:“那為什麼總是去酒吧?”
“看柏林他們樂隊的演出,放心,我回家都很早的,也沒喝酒。”方好說着眨眨眼,眼神很真摯,“我保證沒做什麼不該做的。”
“這點我倒是相信你。”孟茹說着提醒她,“都柏林早晚會退出那個樂隊,你要是為了看柏林的演出,也不用跟着折騰那麼多次。”
這一點方好知道,都柏林總是要回到公司去的,音樂隻是他的愛好之一,所以他在召集成員組建樂隊的時候選擇讓燕州擔任隊長。
但孟茹不知道,她去看他們的演出,不隻是想看都柏林,所以她勸說道:“你都叔叔最近還跟我說,柏林跟嘉樹比起來差遠了,你看嘉樹這兩年工作上多出色,你應該好好跟嘉樹學學。”
方好忽然覺得她的頭好痛,終于明白孫悟空在唐僧念咒的時候有多難熬,但好在她的頭沒有随之被箍緊,說話時也還有條理:“媽,嘉樹哥是學金融的,我學的是美術,沒辦法跟他學。”
“就知道你要打岔。”孟茹在文件上簽字後擡起頭看她,“退一步來講,你就算不跟嘉樹學,也得和佳音學學才是。”
方好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說實話,退一步也有點累,我這樣也還不錯。”
“你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沒回家住了?”孟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方好的手悄然收緊,她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孟茹看着她繼續說:“有時間就回來住幾天吧,我抽出時間陪你去看看畫展。”
“媽,我們作息不一樣,你工作又那麼忙,我回去也很難碰到你閑下來的時候。”方好說,“你還是等忙完了再叫我回去吧。”
孟茹沉聲道:“不回家也行,你聽話一點,别總讓我操心。”
方好覺得她最初想說的就是這句,她當然隻能回答說好。
孟茹繼續低下頭看文件,本來最後一份文件看完起身要走,結果她臨時接到了一通電話要趕過去應酬,匆匆地走了。
方好沒多糾纏,她早就習慣了孟茹這樣的情況,一局遊戲還沒結束,她窩在沙發上沒有走,孟茹給她點了份外賣叫她記得吃。
她點頭答應下來,遊戲結束的時候外賣剛好也到了,她吃飯的時候喬佳音給她發來消息,告訴她過幾天國慶假期她要去南城參加大提琴比賽,最近要準備比賽的曲目,讓她不用等自己回家。
經喬佳音的提醒方好才想起來馬上就要到國慶假期了,而她還沒決定要去哪兒玩,現在看來喬佳音去比賽,都柏林肯定會跟她一起去,就剩她一個人去哪兒都無聊。
結果好巧不巧的,都柏林給她發來消息讓她别跟着去當電燈泡的時候,向嘉樹也給她發來了消息,問她有沒有打算一起去霖江。
方好的答案是不想去,因為最近兩年已經去過幾次,對她來說已經沒什麼新意可言了。
向嘉樹锲而不舍,問她要不要去瀾水看海。
方好沒有立刻回複他,而是想起一個人,不知道他的假期計劃是什麼,但她還有旁人可以問,她問了都柏林的洛希極限假期會不會有演出。
都柏林發來一條語音,“不用擔心我會讓你替我了,這次假期我們沒有演出,周風緻和任易都打算回家。”
一句話交代了三個人的行蹤,偏偏她想知道的那個人,都柏林卻不宣之于口,明擺着是等她繼續問,但她沒有。
因為她知道都柏林是什麼德行,她問了他要擺譜,她不問他就沉不住氣什麼都抖出來了:“燕州不走,他要留在江海打工。”
方好卻笑,最後也還是死要面子:“我沒問他。”
孟茹點的豬腳飯不是很合方好的胃口,她吃了幾口就開始看手機,回過神再想吃的時候已經涼了。她從孟茹的公司出去後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推着購物車走過零食區的時候聽到有人叫出一個熟悉的名字。
“燕州,你現在在哪兒啊?”是一道清脆的女聲,方好循聲望去隻瞧見她的側臉,但隻憑側顔就能瞧得出她是個很漂亮有氣質的女生,她沒有發覺落在身上的視線,繼續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又在甜品店兼職啊,那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方好往購物車裡放了一包薯片,推着車要走的時候又聽到女生說:“你還沒有吃飯吧?等一會兒你下班了我跟你一起去吃飯怎麼樣?”
可能就是個巧合,重名的概率也不小,說不定在江海還有個比較缺錢的燕州。
但事實告訴她,她們認識的就是同一個燕州。
因為方好轉身走的時候女生剛好轉過身來,她看清對方的臉,與記憶裡某個片段重合,那個時候燕州虛弱地靠在她懷裡,而眼前的女生與他們隔着一小段距離目睹了一切,方好還記得她的名字,蘇溪婷。
蘇溪婷的目光掃過她,沒有多做停留,應該是沒有認出她,開口想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但因為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電話被挂斷的提示音清晰地落入方好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