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趙瑜鈴細想齊冠旭是何許人也,周圍的千金小姐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齊冠旭?這不是原來的新科狀元?”
“原來的?”
“為什麼是原來的?”
“他犯了什麼錯?”
“你們有所不知,這齊冠旭文試本來是第一,結果面聖的時候說是……”
這個說話的人正是徐家小姐,她猶豫地看着趙瑜玥。
“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說了。”
“對啊,對啊。”
有兩個心思單純的小姐直接問了出來。
趙瑜鈴看向趙瑜玥,發現趙瑜玥臉頰微微泛紅。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皇後發話了,衆千金小姐隻得行禮,而後跟随宮人們悻悻離去。
皇後笑看着趙瑜玥,對她道:“玥兒,這是最後一張,是放在左邊還是右邊啊。”
趙瑜玥不答,卻利落地将齊冠旭的畫像放在了左邊,這個時候她的臉更紅了。
皇後撫摸着趙瑜玥的發頂,對趙瑜鈴道:“瑜鈴,帶你皇姊出去轉轉,她可是有話同你說的。”
趙瑜玥握住了皇後的手,道:“母後,那兒臣一會再來拜見您。”皇後微笑點頭。
趙瑜鈴起身朝皇後行禮告辭,而後趙瑜玥帶着她一同緩緩走出了皇後寝宮。
趙瑜玥含着清淺笑意,輕聲道:“鈴兒,你随我去我的寝宮,我可是有姐妹家的私房話要同你說的。”
趙瑜鈴看向了趙瑜玥,趙瑜玥的眼中星光點點,趙瑜鈴笑着點頭稱好。
二人走至半路,迎面碰上了二皇子趙瑾骁。
趙瑜鈴向二皇子行禮,而趙瑾骁神色慌張,連禮數都顧不得,直接詢問趙瑜玥:“姊姊,你可是近日在擇婿?”
趙瑜鈴心道:二皇兄今日真不對勁。
趙瑜玥皺眉道:“是啊,骁兒你怎麼見到姊姊都不行禮,也不向鈴兒妹妹問好。”
趙瑾骁隻得憋回一口氣,緩聲道:“拜見皇姐,皇妹起身,不必多禮。”
見趙瑜鈴起身,他才對趙瑜玥道:“皇姊現在已有擇婿人選了嗎?”
趙瑜玥神情一陣恍惚,心不在焉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骁兒你快讓開,本宮回宮有事同鈴兒說。”
趙瑾骁隻得無奈道:“恭送皇姊。”
而後他望着一行人離去的身影良久,神情落寞,不知在想些什麼。
很快的,一行人走入了趙瑜玥的寝宮,一進屋,趙瑜玥就将趙瑜鈴拉到了自己寝宮裡的小桌的座椅旁,并驅散了周圍的宮人。
“齊冠旭,你可還記得他?”
趙瑜鈴看着趙瑜玥神采奕奕的眼睛,認真的陷入了沉思,但終究無果,趙瑜鈴隻得道:“似乎很久之前聽過,但想不起來合适聽過的。”
趙瑜玥笑彎了眼,道:“我也是,初聽這個名字,就是感覺聽過,卻想不起來。那我再說一個他還俗前的法号,鈴兒應該就可以記起來了。他還俗前的法号是——空念。”
趙瑜鈴驚訝道:“空念小師傅!”
趙瑜玥抿唇看向了窗外,精緻的雕花木窗玻璃上有雪花探頭探腦。
是的,空念小師傅。
……
那時,趙瑜鈴的父皇下旨讓新任皇後撫養她,趙瑜鈴就搬去了新任皇後的寝宮,一個小孩童對生與死的概念不是很清楚。趙瑜鈴就隻是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母妃了。
她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話沒有以前多了,除了宮女崔蘭兒,就隻和偶爾下山回來看她的趙瑾年說話,而後她再也不同旁人言語。
一年皆是如此,但盡管如此,新任皇後仍舊待她非常寬厚,皇後常常對趙瑜玥道:“這位不喜歡說話的小妹妹一定要好好愛護啊,不能欺負。”
趙瑜玥從小待人就真情實意,對待自己的二皇弟如此,對待趙瑜鈴也是如此。
故她有些讨厭那個隻偶然來看趙瑜鈴道胞兄,明明自己付出的比趙瑾年多得多,可是他一來,趙瑜鈴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
當趙瑾年一走,趙瑜鈴就要在宮門前站很久很久,直至站累了,才願意回去。
趙瑜玥知道,鈴兒非常想念自己的母後。于是趙瑜玥想了一個法子,希望能緩解鈴兒的苦痛,她對趙瑜鈴道:“鈴兒妹妹,你願意随我去寺中住一段時日嗎,我們一同為你的……你的母後祈福,這樣她在那邊或許會獲得幸福。”
神情木讷的趙瑜鈴眼中泛起點點光亮,就像是冰凍的湖面裂開了一道口,而後水光泛濫,輕柔柔地躍入了陽光。
“皇姊,我想去。”
這是時隔許久,趙瑜鈴同趙瑜玥說得第一句話,趙瑜玥露出了衷心的笑。
而後年僅十三四歲的趙瑜玥去請求皇帝應允她們去寺廟一事,她本來以為會費一番周折,但是皇帝聞言就立馬同意了,并派給她們十個武藝高強的暗衛跟随左右。
這也是她們第一次出宮,當趙瑜鈴聽到市集上的的吆喝聲時,她便好奇地掀起馬車簾子的一條小縫,趙瑜玥也湊在了趙瑜鈴身邊。
神色各異的人們,在做着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事情,别無差異的是,不論是否開心,此刻的他們使得這裡的環境變得熱鬧,也使得從見過如此熱鬧場景的兩位公主心向往之。
兩位公主目不轉睛地看着,街角的糖人,糖葫蘆,從沒見過的稀奇物品……時光在這一刻被緩緩拉長,拉成了一條線,将她們與宮外的自由系成兩端,是有心人一剪就可以剪斷的連系。
到了城外通向寺廟的山林中,這裡是和城中截然不同的場景。此時正值初春,路上的人很少,唯一喧鬧個不休的,隻有林中的鳥兒。兩位公主大膽地撩開車簾,她們向着霧氣缭繞的高處山林望去,她們知曉,其上有個江湖門派,三皇子就修行其間。
馬車緩緩行着,二位公主逐漸感到困乏,于是放下簾子,相互依偎着進入了夢鄉。
“二位殿下,咱們到地方了。”崔蘭兒輕柔地喚醒了二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