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撫着有些脹痛的額頭,往一個方向指去,“先往那個人消失的方向走吧,他也不太可能會往死路裡走。”
“說得也是。”王言應聲點頭,“不過真奇怪啊,區區一個煉氣期到底是怎麼突破小師姐術法的。”
雲徙說:“這裡可能有障法,我嘗試運轉其他法術,都是時靈時不靈的。”
“是嗎?”王言剛才用法器砸地是沒問題的,他又試了一次,這次果然召喚不出來了。
“真是這樣。”王言詫異,頓時更加靠近楊盈心,“那現在要是真竄出來什麼鬼怪,我們豈不是完全沒辦法應付?”
楊盈心在手裡反複捏了幾個法術,全部成功了,有點迷惑,“為什麼對我好像沒有什麼影響?”
百試百靈的,根本就沒有王言和雲徙那種情況。
王言也驚奇道,“難道是因為小師姐是第一個邁入陽山界内的?”
“應當不是如此。”雲徙搖搖頭否認。
王言又想了想,“難道說……限男不限女?因為小師姐是女修?”
雲朝昭為了不誤導他們故意制造出失靈的法術,放下手說,“不行,我也不能順暢運轉。”
“真是稀奇古怪的。”楊盈心停下,“現在先不想這個了,看這裡,有新東西!”
剛才的石林全部都是豎直單調的,而現在終于出現了類似于建築的東西,荒遺的古建築中有石舵,毀壞的石像,地面下陷,零碎破壞的石頭。
“這裡看起來像是廣場之類的地方,我們先搜索一下吧。”楊盈心點亮火把說道。
雲徙見雲朝昭情況不好,一言不發地朝她遞過胳膊,她略遲疑一下,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
“謝謝。”她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繼續往上走,在她的視野裡無處不在的灼氣幽幽從地面升起,使得地面卷曲。
“你,還好嗎?”清冽聲音從前方響起。
她擡頭,眼前人的臉從清晰到模糊,斷裂石像下的石頭翻動上去,恢複成了原來模樣。
“陛下……”一張沾染着血迹女官的臉出現在面前,伸手取下她頭上的冠冕,“您從地道裡逃跑,我會假扮您引開叛軍。”
“玥……”她恍惚,記憶從深處浮現。
她看着玥朝另一個方向跑開,融入虛影,跑入烈火中,然後身體被刀戟穿透,倒地。
“沒用的。”她呢喃,明知如此,可她必須跑,不是為了自己。
無數箭朝她射來,無數人的身軀在她面前倒下。
“抓住她,賞黃金萬兩!”
“誓死守衛陛下!”
兩股聲音鬥争激烈,火焰無處不燒,終于燃上了她的衣袍,一隻箭從她脖頸擦過去,她茫然看着一個非常年輕銳利的眼睛。
錯了嗎?
獨裁,專制,殘暴……是她錯了嗎?她隻是想要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可她好像與全世界背道而馳,其實周圍的人都隻是因為她的淫威才屈服,服從的。
她是徹頭徹尾的暴君……
這個年輕人眼中在傳達這樣的信息,于是她的心也産生了動搖,喪失了逃跑的意志。
刀橫在她脖頸。
突然,她額頭一涼,目光重新凝聚在眼前人的臉上,雲徙問,“朝月師姐,你額頭好燙,剛才發生什麼了,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雲朝昭有些恍惚,眼前的雙眸和記憶中劃破脖頸的少年眼睛重合,隻是一個銳利,一個溫和。
“剛才。”雲朝昭開口,嗓子沙啞得根本不能聽,“好像陷入某種幻境裡,可能是殘留的影像。”
“是嗎……”雲徙說着手指在她臉上抹了一下,雲徙展示自己手指上濕潤的痕迹,“那這個幻境一定很悲傷吧?”
她竟然落了淚?她擡手擦掉,“倒也沒有很悲傷,隻是生病的人會變得脆弱而已。”
“脆弱……你很難受嗎,那麼……”雲徙重複這個詞,停下腳步對前面的楊盈心說,“我們在這裡休整。”
“在這裡?”雖然距離的有點遠,但她還是聽見了,“這裡并不安全。”
“朝月師姐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他斬釘截鐵地說。
一直脾氣很好的他,少有露出這種強勢的一面。
楊盈心聞言看了一眼朝月,确實是狀态很差,“那就兵分兩路吧,你跟我把周圍環境探查清楚,防止我們被偷襲,王言留下照顧朝月。”
“啊?”此言一出,王言傻了。
他弱弱說,“我覺得這個分配是不是有點不合理,你和雲徙走了,我和朝月師姐留下,要是出現了敵人,我們都沒有戰鬥力的啊,而且在營地裡最好是有個會畫法陣的,我并不擅長此道。
“那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不如我和你出去探險,雲徙留下照顧朝月師姐。他倆人本就住在一個院子裡,彼此也更熟悉一些。”
楊盈心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好吧,那雲徙,你要是有什麼事,記得及時傳信。”
“你跟我走。”楊盈心繼續帶着王言前行,看着跟随自己的王言嫌棄道,“你老是跟我這麼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