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箱箧裡裝滿了的首飾珠寶,個個都華美精緻,光彩奪目,亮得令她的眼睛都有些晃不過來。
珠兒順勢道:“姑娘如今與陛下重歸于好,奴婢當真替姑娘感到高興。”
重歸于好?
銜霜靜了靜,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一回,能與霍則衍“好”到幾時。
畢竟自己究竟是受寵還是失寵,究竟是主子還是奴婢,也隻不過是在他的一念之間罷了,由不得她。
這天晚上,霍則衍又來了蘭溪苑。
一切的一切,仿若又回到了半個多月前,那段她與他之間堪稱美好的時候,似乎這半個多月的隔閡與冷落從未有過,而兩個人昨夜的失态也不曾發生。
霍則衍扶起行禮的她,問她道:“今日朕讓福順送來給你的那些東西,你喜不喜歡?”
銜霜遲疑了一瞬,很快便點了點頭。
“既然喜歡,為何不來明和殿同朕謝恩?”他又問道。
見剛被自己扶起來的人又要跪下,霍則衍氣得又有些想要發作,但又硬生生忍住。
他渾然不覺得是自己表述的不清楚,隻是悶聲道:“銜霜,你能不能聰明些?”
她仍是不明其意,卻被他一把攬進了懷裡,坐在了他的腿上。
不多時,她便感覺到有什麼炙熱的東西在抵着自己,燙得她想要一下子站起來,卻被身後那人按在腿上。
“别再動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聽起來像是帶着些警告的意味。
好不容易等到他松開自己,銜霜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有些不安地同他比劃:【陛下,奴婢的身子還有些不舒服,今晚恐怕還是不方便伺候您......】
“朕知道了。”他說。
見霍則衍今晚這樣好說話,這樣輕易地就放過了自己,和昨晚的暴戾兇狠判若兩人,她反倒有些不太适應。
同他一起和衣躺在榻上時,銜霜仍舊覺得現在不大真切。
她竟有些覺得,今晚的霍則衍似是在同自己示好,驕傲而又強勢地示好。
她想着,忽然聽見他喚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側過頭看向了他。
“今日朕已經吩咐下去,讓人着手準備去江南的事情了。”霍則衍對她道,“朕先将手頭上的這些政務處理好,再過十日左右,我們就出發。”
銜霜不由得怔了怔。
她還以為,這隻是他昨晚在床笫之間随口答應下來哄自己的話,今日起來便也沒對此抱有太大的期待。
不曾想,他竟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真的要同她一起去江南,看那些圖冊裡才有的好風光。
說一點都不高興,不感動自然是假的,在那一刻,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有些不想再同之前那樣,不想再想得那麼多。
不管了,管他能“好”到幾時呢,至少在當下,他們在一起是高興的就好。
至于剩下的,至于以後的事情,銜霜眼下不想再去想了,也不太敢去想。
她伸出手,緊緊地擁住了躺在自己身側的男子,一時間忘卻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隻記得他是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心上人。
她不記得這是自己在床榻上第一次對霍則衍主動,也沒看到他被自己擁住時變得有些古怪的神情。
過了良久,霍則衍才慢慢地伸手回擁住她。
兩個人抱了一會兒,帷帳裡的氣氛就又開始變得有些不對。
霍則衍從榻上站起身,打開寝房的門,出去了一趟。
等他再次回到榻上的時候,銜霜早就已經閉着眼睛睡着了。
昨晚不管不顧地折騰得太過了火,結果她今日身子還沒恢複好,他還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算了,不着急,霍則衍寬慰自己。
反正他和她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那個時候霍則衍還沒發現,他看着銜霜的睡顔,已經想到了和她的以後。
而那個時候的他也同樣不會知道的是,在今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内,這是他所能回憶起與銜霜有關的,最後一段歡愉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