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聲言強撐着送走了來咨詢的客戶，還是覺得身體不太舒服，便請了假。

站在馬路邊，紅燈正在倒數，蔣聲言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畫室的窗戶上，一股難以名狀的傷心突然襲擊了她的心。

我該如何保護你啊，沈之忱。

還沒等蔣聲言想明白這一複雜的問題，就被人群簇擁着走到馬路對面。她坐在車子裡，撥通沈之忱的電話。

“聲言，不舒服嗎？”

“嗯，有點，想回家睡一會兒。”

“好，你現在在哪？”

“在車子裡，車子在你樓下。”

“啊……好，我這就來。”

沈之忱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出現在蔣聲言的面前，蔣聲言驚愕地看着她：

“怎麼這麼快？”

“哦，你不急着見我啊！”

沈之忱打量着蔣聲言，她臉色不太好，甚至看起來有些虛弱，她故意曲解蔣聲言的意思，想逗她開心。

“我的意思是你這也有點太快了。”

“我接着你的電話就起身了，跑着下來的，快吧？”

蔣聲言看着沈之忱得意洋洋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擡手輕撫她的臉，呢喃道：“還好有你。”

沈之忱抓住蔣聲言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安慰道：“好啦，不想不開心的了，我們回家，你睡一覺，晚上我們可以吃點好吃的。”

蔣聲言确實沒什麼力氣再去想那些冗雜的問題和難以處理的人情世故，隻能任命般地應道：“好。”

蔣聲言在沈之忱的陪伴下順利進入夢鄉，卻睡得不太安穩。夢裡的她被困在一個沒有門也沒有窗戶的房間裡，唯一的光源來自天花闆上的昏暗燈泡。她像頭困獸一樣，想走出房間，可房間卻越來越大，無窮無盡。

蔣聲言被噩夢驚醒，卻沒見到沈之忱，連忙翻身下床，赤着腳走出房間：“小忱？小忱！”

“哎哎哎！”沈之忱快着步子往蔣聲言的方向走：“在呢！在這兒呢！”

蔣聲言看着沈之忱的臉漸漸變得清晰，毫不猶豫地抱住她，甕聲甕氣地問：“你去哪了啊？”

“李想給我打電話，我怕吵醒你就出來了。”

蔣聲言趴在沈之忱的肩頭，被她身上的味道包圍，獲得了些許的安全感。

“她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說是想來家裡看看你，好像還有點事情跟你說。”

“哦。”

蔣聲言隻是應了一聲，未置可否。沈之忱摟住她的腰，柔聲講：“我想着反正我們晚上也要吃飯，不如讓李律和小達買些菜上來，正好嘗嘗小達的手藝。”

“你安排的還挺明白。”蔣聲言吻在沈之忱的脖子上，其實她不太想見人，但是沈之忱這講，她又不好拒絕什麼，隻能同意。

“那你這是同意了？”

“嗯，我給李想打電話。”

“嘿嘿。”

沈之忱吻了吻蔣聲言，心裡松了一口氣，她知道如果以蔣聲言的性格來講，是會拒絕這件事情的，但是她不想蔣聲言一直沉浸在悲傷和焦慮的氛圍中，隻能擅自做主。不過還好蔣聲言沒有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要不然她還真是束手無策。

蔣聲言覺得後背有些疼，真是奇怪，傷的時候沒覺得疼，這會兒倒覺得疼了，她不會是被金馥雪吓得忘了疼吧？

“我去簡單收拾一下，希望看起來不要太狼狽。”

“沒有狼狽，沒有狼狽。”沈之忱連聲附和，“再說李律也不是外人。雖然小達還不太熟吧，但是熟不熟的，不是還得看她的表現嘛！”

“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李想翹了班到超市置辦食材，踩着楊牧達下班的時間接她，然後就馬不停蹄地來到蔣聲言家，進屋的時候剛好六點一刻。

“你們這也太快了吧，讓你們來做飯，也不是來吃飯，至于這麼着急？”

面對蔣聲言的揶揄，李想倒不在意，也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不是怕餓着蔣律和沈老師嘛！”

楊牧達正四下打量，“蔣律家也太好看了吧，不像你家裝修的跟暴發戶一樣。”

李想有些無奈地看着楊牧達，感覺這小孩對蔣聲言的崇拜程度無以複加，“你就原諒一下中老年男性的奇葩審美嘛！都是我爸裝的，我有啥辦法。”

“來來來，我去給小達打下手，李律你陪聲言聊會兒。”沈之忱順手拎過李想手上的菜，拉着楊牧達就進了廚房。

蔣聲言将信将疑地看李想，不放心地問：“楊牧達能行嗎？”

李想拉着蔣聲言的胳膊往沙發處走，邊走邊說：“咋不行，她做菜快着呢！咱等着吃就行了。”

“看不出來，還真讓你找了個好女朋友。”

“我怎麼就不能找好女朋友了，我都遇上多少渣男渣女了，輪也該輪到個好人給我了吧？”

蔣聲言撇撇嘴，也不能說李想遇到的都是渣男渣女，主要是這家夥比較容易被其他人的花言巧語哄騙，人家說兩句好聽的就信了。

“你今天下午不舒服？怎麼請假了？”

“快别提了。”蔣聲言長歎一口氣，接着講：“上午從法院回來，就去畫室了，有些低血糖，摔倒的時候，後背撞暖氣片上了。”

“我天，那你去醫院了嗎？”李想身體後傾，看了看蔣聲言的背。

“去了，打了破傷風。下午又覺得不太舒服，就回來了。”

“我能看看嗎？”

“你還是有點邊界感的好。”

“哦。”李想應了一聲，猶豫着說道：“其實……其實我着急見你，是有事情想跟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