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兩銀子,就你這幾片葉子賣1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呢?”李大娘蹭得一下站起來,“他是吃了立刻見效包好還是咋滴?一兩銀子唉,說得跟1個銅闆一樣簡單。”
李大娘家中三口人,全靠十裡鄉的地,一兩銀子幾十片葉子,換做蘇眠雪也要肉疼好久。
“蘇姑娘,人命關天,你也莫要糾結。我這藥都已經磨好了,就等你付錢,便給他用下去。”
杜老頭算盤打得叮當響,他藥都磨好了,他們三人還能賴賬不成。要說這杜老頭,從前也是半個道士,裝神弄鬼騙了不少人,如今不管用,搖身一變成了赤腳郎中,每日在橋洞底下為人把脈,也有些真功夫在身上。
蘇眠雪伸手比了一個數字:“杜大夫也說了,人命關天耽擱不得。我們也不該在他面前争這幾兩碎銀,而争吵不休,就這個數,人必須救!”
“多少?5兩銀……”
“五十文,錢我現在給你,人你現在救。”
“你說多少?我這幾片葉子……藥材可是千金難求,如今為了救這小子,也不讓你們為難,隻出價1兩銀子,一砍就是50文?”
杜老頭唾沫星子四處飛濺,躺在床上的人輕輕咳了咳,李大牛緊接着說:
“我瞧這人在山裡待了也有好幾日,能撐到下山定是福大命大,剛剛那會連氣都難吐,現在竟又有了微弱氣息。您剛剛隻把了脈,瞧這幹淨的樣子也沒用什麼私貨,這些藥都是山裡的物什,難摘,但也不值一兩銀子。先前火急火燎是怕他撐不過今晚,現在瞧來,純屬是我在白擔心了。”
“娘,眠雪妹妹,你們等待片刻,我現在再去請位大夫來,這位公子身子硬朗,想來能在撐片刻。”
李大牛說完拔腿就走,杜老頭心裡一急,他藥都磨完了,要是再請個過來,豈不是要浪費了不是。
罷了罷了。
“你站住,一百文!一百文給你們!”杜老頭怕反悔,藥汁倒了些在粥裡,剩下的抹在男子潰爛的傷口上,“東西我已經用了,你們可不能賴賬。”
夜已黑,星疏明。
各家各戶早已吹燈歇息,杜老頭接了錢,收好自己的箱子早早離去。
李大牛收拾剩下得,吹了燈讓屋裡人安心躺着,他出自好心将人從山上帶下來,能不能醒都不幹他的事,隻靠自己運氣如何。
他更在乎的,是蘇眠雪要這小子做她的小工,意思就是這小子往後要住在蘇眠雪家裡了!
“眠雪妹妹,我也能來你這做小工。”思考良久,終于将心裡的話吐露出來。
蘇眠雪将垂在前邊的碎發往耳後攏,他接着說:“我不用錢,隻用你做份飯便好。”
月色融融,院子的燈已經熄滅,手裡的燈籠忽明忽暗,夜風吹亂了蘇眠雪的烏發,也吹亂了李大牛的心。
蘇眠雪瞧不清他的面容,也瞧不清他漆黑的雙眸中,是什麼情緒。生氣,失落,怅然,蘇眠雪都看不清。
“回去吧,夜深了,李大娘還在等你呢。”
她将吹亂的發一把抓起往後一掃,提着燈籠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月色輕柔舒緩,李大牛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粗糙的手,蘇時章去了長安,蘇家也不是淮州人,她定也是要去長安。
高大挺拔的漢子穿着當下文人墨客最喜愛的白衣,他的白衣沾了灰泥,并沒有文人的儒雅風流,冠玉風姿。
……
蘇記已經按班就部開張起來,有了先前的張公子,更多是慕名而來的書生。
有為一睹芳容者,也有來品嘗這手藝當真有旁人口中穿得奇乎者。響亮的名頭打了出去,又有李大牛在一旁協助,兩人井條有序,配合完美,留下不少客源。
隻是蘇記屬于在家開張,并非酒樓茶樓,從前是做小本買賣,生意一般,桌子夠用便好。
現在卻不同了,生意紅火,不少老顧客嫌每次來都沒有桌子落腳,吃個飯還要等待,又非是什麼千金難求,什麼王公貴族享用,他們普通百姓一次難求,便是在色香味俱全,也會因等待的時間而消磨。
她早上起得早,每次透了一點光就要起來配菜準備,今兒休息半日,打算去瞧瞧鋪子,難得不用忙碌,自不用像平日一般應付早膳。
四顆雞蛋打碎在碗裡,加些麻油和水,攪拌均勻後放進蒸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