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情況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君辭:“現在我們在陰界。”
如果燕雲朔真跟鬼修有關系,在陰界的話,他是不是就能按照鬼修的心法和功法修煉?
怪不得他能靠吸收陰氣突破到金丹中期……
如果燕雲朔真的跟鬼修有什麼關系,這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我也在想,要不要找點功法來試試,不過現在不急。”燕雲朔把歪掉的話題拉回來,“現在要急着考慮的是外面那位。”
生靈死後化鬼,自然學會玄語,但玄語發音晦澀,表達困難,在恢複一定神智後,鬼物在日常都傾向于使用通用語。
癸生見他們第一面說的并非玄語,而是通用語,說明他平日裡大概率也是說通用語的。
那為什麼,會在剛才突然冒一句玄語出來?
君辭:“他應該是懷疑我們并非死靈了。”
其實他們兩個身上破綻很多,最大的破綻便是為了打探消息,自稱新死之鬼。
但他們身上力量波動太強了,神智也太清醒了,根本不像剛死的鬼。
癸生給他們找了個理由,說是因為他們生前實力強橫,所以死後也強大,但死了都還有金丹實力,活着的時候至少是煉虛期。
癸生會相信他們這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是煉虛期修士隕落而成的鬼物嗎?
恐怕是早已生疑,為兩人找到這個理由,也隻是為了穩住他們。
“但他剛剛說玄語試探,我也明顯表現出我聽懂了。”燕雲朔摸着下巴,“你說他現在信不信我們?”
“信不信有什麼重要。”君辭根本不在意這個,“他若不節外生枝,我們便相安無事,他若想對你我下手,那就要承擔後果。”
他們最開始願意跟着癸生進這柳村,就是因為,評估過後覺得這元嬰中期的鬼将敵不過他倆聯手。
“那他多半得承擔後果了……”燕雲朔悠悠道,“這個村裡也有些蹊跷,你發現沒?”
君辭:“嗯哼。”
村中怨鬼太多了,或者也可以說,白鬼太少了。
按照癸生的說法,他每天出門,搜尋野外的鬼物,這些鬼物中有當天新死的白鬼,有被紅禍怨潮從别處帶來的怨鬼,兩者數量其實差不多。
但現在村裡的前幾間茅草屋中全是怨鬼,最後一間住着他們兩個。
那些白鬼,都到哪去了?
君辭:“他剛剛走的時候,說要去看看那些白鬼?”
燕雲朔:“那我們也去看看?”
兩人出門,隻見癸生在院子裡,陪那幾個鬼童玩遊戲。
他發黑發青的手指間纏着一根翻花繩,正僵硬笨拙地試圖将繩索翻出花樣,但都以失敗告終,試了好幾輪,他才剛發現君辭他們似的,擡起頭:“二位有何事?”
“我剛剛帶回來那些白衣魂呢?”燕雲朔學着癸生對白鬼的稱呼,“我想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
癸生頓了一會兒,才遲緩地道:“看這個作甚?”
“無聊嘛。”燕雲朔道,“我多看看,争取早點和你一樣,能從新魂的狀态看出陽界的形勢。”
癸生慢吞吞地點頭:“這樣。”
他将翻花繩放回一個孩子掌心中,又摸摸孩子的臉,手指擦過它的嘴角:“就在後院,二位跟我來吧。”
後院就是這一排茅草屋的背後,剛轉過去,君辭腳步就是一頓。
這裡是柳樹正下方,無數的枝條從頭頂垂下,而燕雲朔帶來的那十幾隻白鬼,全都淩空吊死在柳樹枝上。
燕雲朔看着眼前的場景:“這是在幹什麼?”
“新死之魂,還不穩定。”癸生解釋道,“魂柳能幫它們穩固魂魄。”
就像他讓君辭燕雲朔睡魂柳做的棺材一樣,把這些白鬼吊在這,也是為了固魂。
君辭神識掃了一圈,發現這場景雖然驚悚,但效果似乎确實如癸生所說,是為了穩固白鬼魂魄。
這樣看來,好像村裡的異常情況都能有合理的解釋。
兩人什麼都沒多說,燕雲朔當真上去盯着那些白鬼仔細看,似乎真想看出它們是怎麼死的。
癸生就站在一邊。
但他不知道兩人還能偷偷說小話。
燕雲朔:【啧,好狡猾一鬼,還知道把我帶來的白鬼留下,這是防着我提出要找它們?】
【但這裡隻有你帶來的白鬼。】君辭,【他最開始送進來的那些呢?】
燕雲朔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隻是看着面前吊在柳樹枝上的十幾隻鬼:【這小胖子是我們今天撿的白鬼吧?可不像是餓死鬼啊。】
他們這一路都沒見過餓死鬼,前院那幾個鬼童卻個個面黃肌瘦,骨瘦如柴。
若君辭沒看錯,剛剛那翻花繩的小鬼臉上,還留着幾塊碎肉。
癸生撿的白鬼去了哪裡,簡直不言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