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百裡禦瀾和丞相元長生匆匆趕到伶仃洋海牢,得海牢守衛回禀文承官愛玉尚未來到,才稍稍放下心,但緊接着,又得守衛繼續回禀,小珍珠先一步得太子禦令進入海牢,欲提審犯人司筠筠。
百裡禦瀾心中的不祥預感愈發強烈,他加快腳步,朝着關押司筠筠的牢房走去。
還未走到牢房跟前,就聽到了小珍珠帶着哭腔的聲音。百裡禦瀾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一眼便看到了癱倒在地的司筠筠和神色緊張、眼神閃爍,手持太子禦令的小珍珠。
哭哭哭,見誰誰都在哭!
百裡禦瀾一腔怒火,呵斥道:“小珍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孤的旨意。”
小珍珠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吓得渾身一顫,手中的太子禦令差點掉落。她驚恐地擡起頭,看到百裡禦瀾那張憤怒到扭曲的臉,又看見太子身旁一同而來的元丞相,她一時間竟吓得說不出話來。
“太子哥哥……我……”小珍珠嗫嚅着,試圖解釋,可慌亂之中,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百裡禦瀾并不打算給她辯解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犯了殺頭大罪?私自盜用太子禦令,代承海皇旨意,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太子,還有沒有海皇宮的規矩?”他越說越氣,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了小珍珠手中的太子禦令。
這太子禦令乃是當初百裡禦瀾當初因一念之仁,私下賜予小珍珠,本是想着讓她在海皇宮内遇到麻煩時能有個依靠,沒想到如今卻被她用來造反。
百裡禦瀾氣得雙眼通紅,他與小珍珠、與丹霞山的彩雲天有盟約在先,小珍珠此舉無疑是公然背叛。然而,此刻丞相在旁,丞相在他與凜東靈之間,總是一副中立、公正,絕不偏幫誰的模樣。他無法下狠手立時處置小珍珠,若是小珍珠胡言亂語叫丞相聽見,當下局勢又将對自己不利上幾分。再者,想到小珍珠背後的赤楓與秋葉海棠,以及他們之前共同謀劃之事,若此事被洩露出去,自己必将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太子哥哥,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小珍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卑微地匍匐在百裡禦瀾腳邊,淚流滿面地哭訴着,“三哥他快不行了,海醫們都束手無策。我知道司姑娘或許有辦法救他,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三哥死啊!”
百裡禦瀾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怒火,冷笑一聲:“就為了救容時?隻為了救容時?”他算是看清了,這小珍珠為了活命,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現下她孤身一人敢闖伶仃洋海牢劫獄,一如她當初利用那幫水母聯絡彩雲天密謀後,再來蠱惑他殺害成瀾一般,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如今,他更擔心司筠筠和小珍珠之間有陰謀。這司筠筠被容時帶離海皇宮數日,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容時到底為什麼會被尤裡禮重傷?這些事情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
百裡禦瀾想到這些,眼神愈發陰冷,他盯着小珍珠,“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救容時,誰知道你是不是和這誣陷孤的賊人串通好了,想借此機會陷害孤?”
小珍珠哭得愈發厲害,拼命搖頭說着她沒有。
“依孤之間,你是腦子不清醒,需尋個地方讓你好好靜靜心。念你尚未釀成大錯,孤不會動用刑罰。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百裡禦瀾一揮手,引得身後随從上前聽令:“來人,将小珍珠押至儀鸾殿交予太子妃教導,非召不得出。”
随從們得令,立刻上前架起小珍珠。小珍珠一邊掙紮,一邊哭喊道:“太子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求求你救救三哥吧!” 百裡禦瀾卻充耳不聞,背過身去,不願再看她一眼。
此時,一直癱倒在地的司筠筠總算是聽明白了,相比在雪月門遇到的玄妙、秋葉海棠等人,這百裡禦瀾竟是個優柔寡斷,下不去狠手的人。
她緩緩坐起身來,即便當下眼睛受傷,視力受損,她冷冷地對着百裡禦瀾聲音的方向。此時此地,她想不出折中的法子,隻是冷冷說道:“要殺便殺,小珍珠不過是為了救她三哥,一片赤誠之心,你何必如此對她?”
百裡禦瀾聽到這話,轉過身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他手中幻化出長劍指向司筠筠,“害死成瀾的就是你!”
司筠筠聽聞此言,心中一凜,卻也毫不畏懼,挺直了腰闆,冷笑一聲道:“海族大太子可真會血口噴人。我與小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于她?倒是你,為了那至高無上的權位,不惜一切代價,小公主的死,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百裡禦瀾被這一番話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長劍更是微微顫抖,“你……你這大膽狂徒,竟敢如此污蔑本太子!今日若不将你就地正法,難消我心頭之恨!”說罷,他便揮劍刺向司筠筠。
一旁的元長生見此情形,并未阻攔,反倒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司筠筠,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司筠筠竭力側身躲避,百裡禦瀾這一劍刺了個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想殺我,卻也沒那麼容易!”司筠筠咬着牙說道,雖然眼睛受傷讓她行動受限,但多年修煉的本能讓她在這生死關頭保持着一絲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