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撫養關系,代表要對孩子的人生負責,要為其提供庇護,成為他的依靠并幫助他長大成人。
說是這麼說,實際做到的又有幾個?
有的家庭領養孩子後生了骨肉相連的小孩,重心逐漸偏移,有意無意冷落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有的人更是一開始就不在乎孩子的想法,收養小孩不過是基于個人私欲。
藍染則是介于兩者之間。
他撿孩子回家的動機不純粹,養孩子也不怎麼走心,但若說他不盡責也不全然如此,他提供了讓孩子健康成長的必要條件,保護他們不受外界傷害,會适時引導孩子思考。
藍染沒有回答L的問題,而是反問:“你希望他來陪你嗎?”
他在确認L的意願,探詢黑發男孩提問的目的。
“他是麻省理工的研究生,在開發人工智能領域頗有建樹,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讓他過來。”L歪了歪頭,用詞仿佛将活生生的人當成随意搬移的物品。
他不是聽不懂藍染的意思,而是在他看來,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擁有決定權的是他法律上的養父。
“尼亞呢?想讓澤田弘樹陪你玩嗎?”
被叫到名字的白發男孩轉頭看着身旁的男人,他眼裡沒有太多情緒,反應平淡可見對于這個話題的興緻不高。
可能是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對結果有把握,也摸透了澤田弘樹的信息,少了神秘感就像已經被解開的謎題缺乏趣味性,對兩個好奇心旺盛的男孩吸引力大減。
“不用他陪我。”尼亞很直接:“我不需要。”
“如果有人工智能協助你們辦案,會是不一樣的體驗。”
“唔。”尼亞趴在桌上,掌心抓着玩具,滾動的輪子映入眼中。
“也不是不行。”他想了想,雖然對多一個玩伴沒興趣,但用不同方法處理案件聽起來不錯。
藍染做出決定:“把他送回生父那邊吧。”
L沒說話,尼亞擡起頭來,沒有表情的小臉對着藍染。
藍染摸了摸男孩白毛,尼亞被摸舒服了,眯起眼睛放松身體,像一隻悠然自得晃着尾巴的貓。
藍染語氣平靜:“等有案子需要協助,在用偵探的身份和他接觸。”
尼亞和L對視一眼,他們都沒有意見,默認藍染的決定。
澤田弘樹的養父被以涉及精神虐待未成年孩童名義被判不适任,剝奪其撫養權,解除收養關系。
養父想靠關系扭轉判決,卻發現以往的人脈與金錢仿佛一夕之間失去作用,陷入被動的他隻能眼睜睜看着鑽石插上翅膀飛走。
他當然不甘心,想來硬的把孩子擄走,關起來繼續為自己工作,計劃卻被事先洞察,不但沒成功還遭到揭發,提前住進局子。
“對不起,弘樹。都是我的錯,我沒能發現他是這種人,讓你承受這麼多年痛苦……”
男孩與生父緊緊相擁,濕潤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會落淚。
他抽動鼻子,手指用力到泛白,死死抓緊男人寬厚可靠的背部。
兩年了,離開父親身邊到養父那裡生活,在精神壓迫下苦苦掙紮。
快要喘不過氣想要放棄之前,終于有人聽到了他的聲音,回應他在絕望中發出的求救信号,握住他的手把他從深淵拉了出來。
澤田弘樹說不出“沒關系”,就連“我不怪你”也無法輕易脫口,他的精神長期處于崩潰邊緣,那些壓抑的情感全部化作淚水。
“爸爸……”澤田弘樹大聲哭泣,重複說着:“不要再丢下我了!”
“别擔心,弘樹。”男人眉頭緊鎖,内心湧現的酸澀令他心痛,他不厭其煩地安撫情緒激動的兒子:“爸爸會一直陪着你。”
小孩子的身體承受不住情緒大起大落,澤田弘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剛回到父親身邊的他不安尚未完全消除,時常尋找父親的身影,偶爾還會在睡夢中吓醒。
他的父親沒有感到不耐煩,極有耐心地陪伴澤田弘樹走出陰影。
【謝謝你的幫助,偵探先生。 】
澤田弘樹坐在電腦前,緊張又期待地盯着屏幕。
過了一會,電腦顯示收到了新信息。
【不客氣,能幫到你就好。最近過得怎麼樣? 】
收到回應,澤田弘樹開心地坐在電腦椅上轉了一圈。
他拖着椅子滑回桌前,打出一串字:【很好,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
回覆後,澤田弘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一愣。
【你喜不喜歡解謎?感興趣的話,試試? 】
試什麼……?
澤田弘樹疑惑,躊躇片刻發送信息。
【是像玩遊戲那樣嗎?我沒經驗,不确定能不能做好……】
【遊戲?可以這麼說。 】
破案對他們來說的确是遊戲。
【你想加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