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庭的孩子們發現他們的優等生不曉得吃錯什麼藥,突然間展現了對分數的強烈執着,原本就領先衆人的成績,經過一個階段的考核後,所有人都隻能盯着過于離譜的數字望塵莫及。
明明是同一時期進白日庭接受的教育,學習内容也一樣,為什麼還能差這麼多?
白日庭的負責人見有馬貴将表現得好,雖然還是不苟言笑的嚴肅表情,心裡卻是十分滿意,覺得下一次黑澤先生再來拜訪,可以替有馬貴将多說幾句好話,增加未來兩人搭檔的機率。
藍染并不清楚重啟後有極少數人保留了重啟前的部分記憶,那些回憶對他們來說,就像前世一樣遙遠、模糊不清,碎裂且不完整的片段讓人難以相信。
世界意識觀測到了不正常的能量反應,發現可能有人“重置”不完全,就像一種擁有自我的Bug,才會在與藍染建立對話的過程中詢問對方,是否接觸過昔日好友。
不是沒考慮過再重啟一次,但每次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世界評估Bug的危險性,判斷暫時沒有影響,于是決定繼續觀察。
好好的為什麼要重啟運行中的世界線?原因簡單粗暴,不可缺少的關鍵崩潰,導緻世界必須做點什麼挽回逐漸失控的局面。
這個世界定位了兩個“錨點”,透過觀測“錨點”讓世界運轉,衍生出無數個故事。
藍染的到來改變了未來,使某些必然會發生的事件被抹消,其中一個“錨點”在藍染走後提早死亡,重要人物死去的那一刻起,所有事物就像被分裂在一片片碎裂的鏡面中,活着的人沒死,卻漸漸像沒電的機器人停止活動。
穩妥一些的辦法是重啟後幹脆拒絕外來者,不再開放通道給藍染,如此一來就不必擔心外力介入,事情偏離正軌。
偏偏這個世界舍不得,它喜歡閱讀故事,藍染是不确定因素沒錯,但他帶來的是本不屬于這裡,超出既定命運的可能性,世界為此着迷。
察覺有馬貴将心态産生變化的,目前隻有白日庭的人,至于藍染這位帶給他人改變契機的關鍵人物,轉頭就把心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藍染按照約好的時間再次拜訪宮野夫妻,看到診所外觀的那一刻,差點以為自己找錯地方。
診所的招牌被拆下,門窗緊閉,室内昏暗無光,看起來已經沒有營業了。
“……”
吓跑了?不至于吧。
聯系不上人,藍染花了幾秒鐘回想合約内容,不覺得有到能吓跑人的地步。他站在關閉的診所外面,打算派人調查宮野夫妻去向。
“醫生搬家了。”
聽見男孩有精神的聲音,藍染轉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孩子,和記憶裡的面容重疊,隻有那雙眼睛一點都不像。
如果是透……眼底的光不會這麼明亮。
在陽光下生活的人,不懂委身于黑暗是什麼感覺。
“這樣啊……我沒想到,畢竟幾天前才說好今日會來拜訪。”藍染做出無奈的表情,看着淡金色短發的男孩問道:“你知道醫生搬去哪裡了嗎?”
“我不知道。”男孩的袖子往上卷,露出的手臂貼着創可貼,他重複了當初自己聽到的回答:“醫生說,她要去很遠的地方。”
男孩不認識藍染,但他見過對方與宮野醫生說話,抱持着替他人解惑的善意念頭,他将自己知曉的訊息傳遞出去。
藍染不介意男孩給的答案毫無用處,他禮貌地表達謝意,在男孩的注視下離開。
…………
……
“請您過目。”渡将文件放到上司的辦公桌上,宮野夫妻的事還在調查,他這次呈上的是關于國外某位有名怪盜的資料。
藍染拿起紙張翻閱,渡趁機查看一旁的杯子,發現咖啡還剩下大半杯,在心裡歎了口氣。
“你不必擔心,咖啡本來就無法提供我需要的營養,有沒有喝完,區别都不大。”藍染視線放在文件上,抽空安撫憂慮過頭的下屬,“至少我還有喝水。”
如果您連水都不喝,我現在可能要準備找下一份工作了。
水對人體的重要性不需贅述,哪怕是主食跟人類不同的喰種,不想生病就要每天補充足夠水分。
渡控制好面部表情,避免讓上司發現他在想些什麼。
“這位怪盜小姐上一次行動是在兩年前,最近又複出了?什麼寶物如此貴重,引起她的注意?”
“預告函指名要偷盜的是展覽會上的鑽石。”
藍染看着渡附上的照片,挑眉道:“鑲嵌在摩托車油箱蓋上的鑽石?和她以往鎖定的目标不同。”
渡沒有出聲打斷藍染思考,安靜地立于辦公桌前,等待藍染決定。
藍染的指尖規律地敲擊桌面,他思忖片刻,下達了新的指令:“準備直升機。”
“您要接受委托嗎?我明白了,我立即——”
渡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上司反問:“接受?為什麼。”
和藍染合作已有一段時間,渡聽懂了藍染的意思。
“……您要拒絕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