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發少年用純粹的體術撂倒同齡人,把人摔在地上後沒有停歇,調整姿勢打算尋找下一個目标。在他直起身之前,後方有人趁機偷襲,他順勢彎的更低一點,讓對方拳頭揮空再進行反擊。
“呃!”
少年被肘擊下颚,捂着腫起的地方後退幾步,站穩才有餘力抱怨:“還是一樣不會手下留情啊!有馬。”
“?”
藍發少年表情不多,他歪了歪頭,重複另一人使用的成語:“手下留情?我做了。”
“哈?你看着我再說一次?”少年眼角挂着生理淚水,試圖博取同情,可惜他遇到的是有馬貴将。
“我打的是你的下颚。”有馬貴将解釋:“再往上一些,你的鼻骨可能會被我砸斷。”
“……”
少年想起不堪回首的慘痛回憶,有馬貴将把握時機的能力過于強大,針對關鍵部位的打擊又精準無比,幾乎每次對練結束他都要回去躺一段時間。多虧他還算可靠的恢複力,休息夠了回來還是能跟上進度。
“我真是謝謝你,沒把我鼻骨打斷。”
“不客氣。”
同期進機構卻各項數值都比不上有馬貴将的少年:總有一天我會被這家夥氣死。
有馬貴将等少年說完,才開口詢問:“你剛才為什麼偷襲我?這是小組積分共享的團體競賽,我們是一個團隊。”
其他人都被淘汰了,但即使隻剩兩個人,他們被分在同一隊的事實也不會改變。
透過觀察,有馬貴将其實已經看穿了少年最終目的,他隻是感到不解,沒體會過嫉妒滋味的他,大概永遠不會明白。
“我隻是想測試你的反應,你不會真以為我要打你吧?”少年移開視線不敢直視有馬貴将的眼睛,故作輕松卻無法掩飾身體的僵硬。
謊言。
有馬貴将意識到,他們是思維方式不同的個體,他想按照規則帶領團隊赢得勝利,對方卻隻觊觎他的積分。也許是因為他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讓少年産生了他什麼都不懂的錯覺。
白日庭有一棟附屬圖書館,不用訓練的閑暇時光,他會去那裡待着,保持安靜地看書,吸收來自世界各地的知識。
他喜歡閱讀,這些團體生活中人們可能産生的想法及行為模式,書上都有寫。
規則并未限制同組不能互相攻擊奪取分數,他目前位居第一,打敗他的人可以繼承他擁有的積分,取代他的位置。
他們不是朋友,隻是争奪資源的競争對手。
……明明在他模糊不清的印象中,應該有這麼一個人。但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個人的面容、名字,就連何時相遇都不知道。
【貴将,看書嗎? 】
聲音聽起來十分溫柔,會耐心解釋他不能理解的問題給他聽,分享有趣知識,是一個和他一樣喜歡看書的人。
“喂,你幹什麼站着不動?”
思緒被打斷,有馬貴将看了同組的少年一眼,他不再浪費時間與其對話,轉而把重心放在競賽上。
有馬貴将俐落地閃避同期生攻向面門的手,拉近距離伸手一抓,将對方的袖子連人一起扯向自己,腳一勾完成大外刈。
同期生重摔在地,呆愣地看着天花闆,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你看那邊,是黑澤先生?我沒看錯吧!”
一旁的騷動引起有馬貴将注意,他轉頭盯着幾名聚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傾聽他們的談話内容。
“哪裡?在哪邊看到的?”
“上面!就在臭臉旁邊!”
“臭臉”是孩子們為白日庭負責人取的昵稱,因為他老是不苟言笑,給調皮的年輕人帶來不少壓力。
仰望高處落地窗後的熟面孔,有人忍不住吐槽:“……那真的是臭臉嗎?他竟然在笑。”
“我看見了!真的是黑澤先生!早知道就再撐久一點,臭臉怎麼不早說黑澤先生要來啊!”
同一時期進的機構,有馬貴将的資訊卻比别人落後,他不喜聽人談論沒有可靠來源的傳言,休息時間更不會和其他人聚在一起。
身為白日庭的一分子,不會不明白“黑澤”這個姓氏所代表的含義,但在碰面以前,他對“黑澤”的印象也隻停留在表面而已,知曉白日庭由這個家族創建。
直到今天,“黑澤”才正式進入他的生命,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
有馬貴将擡起頭,一向淡漠鮮少有情緒浮動的眼睛因錯愕而睜大,海量訊息瞬間湧入,他的思緒反而陷入了停滞狀态,整個人如同一座與時間脫節的雕像直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