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渡沒有流露内心情緒,他收斂表情,視線落在男人沾染血迹的臉龐。
男人不像傭兵,也不像戰士,不像任何能上場殺敵的職位,硬要找一個符合他的位置,大概是戰地醫生吧!
“你認識他嗎?”
“?”
男人耐心地重複一次,道出口的名字主人就在渡目前所在的傭兵團裡,是團長的名字。
見受了傷的年輕人不肯透露更多情報,男人并未生氣,隻是感歎了句:“戒心真強,不過也不是壞事。”
“你們團長有事找我,把人叫過來,還請我順便幫忙清理戰場。”
似是覺得合作對象大膽提出要求的行為很有趣,男人發出一聲哼笑,指着年輕人攜帶的無線電對講機:“你自己問吧。”
核對過男人身份,渡放下對講機,拘謹地道:“我必須協助同伴撤離。”
“請便。”
渡動作熟練地處理傷處,起身走向其他地方,忙碌之餘不忘頻頻扭頭查看男人狀态。
他無法說明原因,隻是憑直覺斷定男人具備極端的危險性,他看不出對方内心的真實想法,對男人可能采取的行動抱持強烈的不安。
值得慶幸的是,一直到他們返回營地,男人都表現得十分配合。
傭兵團團長歡迎男人的到來,他快步走近,聲音宏亮。
“你終于來了!”
“好久不見。”
瞥見站在白發男人身後不遠處的年輕人,團長皺眉催促對方快去接受治療,望着被自己趕走的年輕人背影,眼神流露真切的擔憂情緒。
“你似乎很看好他。”
團長看了白發男人一眼,說:“他是個可造之才。”
男人進入營帳沒有和團長寒暄的意思,他打開手提箱,内部裝着的物品暴露在團長眼皮子底下,是一套用于簡易診斷的設備。
“喔?你竟然沒帶庫因克?”
正在擺弄設備的男人回道:“我帶了一把庫因庫鋼制成的匕首。”
心裡剛浮現的念頭被一句平淡的話語打散,團長坐着等待,主動和男人搭話:“你上次給的量太少了。”
“過度不是好事,那是我依照你們每個人的數據準備的量,你把你的食物給别人了?這就是你氣色不佳的原因?”
“我的兵不能餓肚子。”團長理直氣壯:“沒吃飽要怎麼打仗?”
渡後來才知道,除了團長以外,傭兵團裡還有許多隐藏着真實身分的非人類,他們沒辦法食用人類的食物,若是吃錯東西,身體會産生強烈的排斥反應。
這種隻能吃人肉的生物,和他曾在戰場上見過的清道夫,都被稱作“喰種”。
不被人類社會接納,生而無法平凡。渡在知曉真相的那一刻打從心底感同身受,他覺得,雖然是不同物種,卻又和他自己無比相似。
團長和這個傭兵團的喰種沒有選擇放棄,或徹底堕落。以團長為首,他們和被稱作“藍染”的白發男人達成協議,作為實驗體配合男人進行人工食物改良。
藍染在傭兵團停留将近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期間,渡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落在男人身上。
接觸後才發現,最初的印象隻是構成藍染這個人的一小部分。
渡感到好奇,他想知道對方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想要更了解,挖掘被隐藏的秘密。
“我的目的?”
藍染觀察渡的表情,總能捕捉細節看見真實的眼睛,倒映着年輕人沒有找到目标的身影。
“我想完成至今沒有人順利破解的難題。”
“你知道嗎?有許多喰種,不是因為想殺人而殺人,他們隻是沒有選擇,為了活下去。”
“當然了,充足的食物還是沒有解決根本問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渡緩緩睜大眼睛,心裡有個聲音響起,是一錘定音的确信。
我想幫助他。
……如果像我這種人,也能助他人從泥沼裡爬出來,找到更好的人生。
那麼,這一定是一件,值得我投入心力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