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近在眼前,野呂井受不了誘惑,他無法思考太多,即使提供食物的人很可疑,被本能驅使的身體還是直接做出反應。
喰種靠雙手的力量爬行,移動的身體拖曳出鮮血痕迹,傷口尚未愈合,他急需補充能量,異于常人的赫眼猙獰且充滿血絲。
野呂井動作粗魯地扒住盤子裡的肉,拿起來就往嘴裡塞,腮幫子鼓鼓的,模樣酷似把囊袋裝滿的倉鼠。
“……唔!”
喰種表情猙獰,就像無預警遭遇難以承受的痛楚,他弓起身軀皺着眉頭,眼睛甚至泛着淚光,這些都是無法控制的生理反應。
……想吐。
味道太糟糕了,好惡心。
送來的食物毀滅性的難以下咽,難吃到讓喰種神情恍惚,好一會都沒回神,卻又因為清楚這是他迫切需要的能量來源,硬逼自己吞下去。
野呂井用雙手堵着嘴巴,盡量忽略口腔裡的古怪味道,喉結滾動吞下生肉,做完這個動作後,他像是打完一場艱難的硬仗,趴在地上喘氣不動。
史塔克見喰種模樣凄慘,忍不住多看了眼被清空的盤子。
他很好奇,藍染大人準備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
被聲音拉回注意力,史塔克垂眸看着地上的喰種,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你們這裡的食物,都這麼難吃?”野呂井表情痛苦地道。
“什麼?”
野呂井重複一次問題,他觀察史塔克的表情,意識到對方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你沒吃過?”
“啊。”聽懂喰種的疑惑,史塔克平靜解釋:“我不吃這個。”
這句話的意思是,有味道正常的肉?還是有其他含義?
野呂井沉默,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他認為史塔克是具有威脅的危險人物,有可能跟自己一樣是喰種,但史塔克并未露出非人的部分,野呂井無法進一步驗證猜測。
“被你們抓來的孩子,也是吃這種東西?”
連食物都算不上的“東西”?
史塔克無所謂地想。
“我該走了。”
沒有回答野呂井的問題,史塔克起身離開,緊閉的門阻絕了喰種的視線。
“嗯?”史塔克站在門外,看着模樣有些狼狽的靈魂共同體,他調侃道:“有好好完成任務吧?”
莉莉妮特表情不佳,緊繃的身軀就像尚未脫離戰鬥,她握着拳頭,胸口起伏劇烈。
少女破面惡狠狠地瞪着史塔克,“那還用說!當然完成了!不就是放個盤子!我會被這種小事難倒嗎?”
因為你看起來不是很輕松。
為了避免愛面子的搭檔又和自己鬧别扭,史塔克沒把心裡的吐槽說出來。
破面将喰種進食後的反應回報給他們的上司,藍染聽完意料之中的内容,平淡地表示知道了,思忖下一次投放的食物。
聽見莉莉妮特說那名年幼喰種吃完肉,順便襲擊她後,就蹲回角落,對于喰種沒有拒絕進食這件事感到意外,史塔克判斷問題冒犯上司的機率極小,就提出了疑問。
“藍染大人,您提供給他們的食物,不一樣嗎?”
孩子的承受力本來就不高,如果成年喰種的表現不是演的,那盤肉真的難吃到勾起嘔吐欲,年幼的孩子應該不會乖乖配合才對。
“嗯。”藍染幹脆承認,他正在翻閱資料室的文件,并未擡眼,“小孩子挑嘴些。”
史塔克感到訝異,忍不住心想首領似乎變溫柔的同時,腦中浮現不久前對方果斷壓制獨眼喰種,血灑書房,并将獨眼喰種當成實驗體的舉措,又覺得他們的首領沒有太大改變,還是那位不易被情緒影響,始終沉着冷靜統治着虛圈的王。
年幼的獨眼喰種安分沒幾天,就展開了無言的抗議。
第三天起,她停止進食,也許是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暫時沒之前那麼饑餓。她不和來送飯的莉莉妮特說話,就這麼抱着雙腿坐在房間角落,一直盯着門口。
過了幾天,受不了饑餓感折磨,芳村艾特吃相豪邁地吞掉莉莉妮特送來的飯,吃飽了又開始禁食,如此循環往複。
從芳村艾特的父親與其所在的組織疏遠的時間點算起,芳村艾特,這名極其罕見的天生獨眼,今年才5歲左右。
這麼小的孩子,堅持不懈想透過行動達成的目的是什麼?藍染有些好奇。
男人不再透過監視器觀察獨眼喰種,他決定親自去一趟建在地底的隔離室,和明明會說話,卻從不回應莉莉妮特的獨眼喰種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