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亞納米再次坐上代理人的位置,接手需要高層親自審閱的文件。他看着堆積如山的紙張,脊背向後靠,閉上眼睛呼出一口氣。
雖然他對此沒有怨言,也不會反感代替忙碌的藍染處理公文,偶爾還是會感到無奈。這種情緒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他知道,假如時間允許,沒有被安排太多其他任務,藍染認真投入時會是一個徹底的工作狂。
他的上司甚至在假期裡也肩負上級交代的工作,需要一邊處理私事,一邊為附加的任務做準備。
那些老頭子看中藍染的高效及完成率,仿佛把藍染當成不會疲憊的工具,阿亞納米對此心生不悅,但是他沒有多言,他相信藍染心裡有數,不用他提供意見。
過度幹涉是對藍染能力的不信任,阿亞納米自知沒必要多此一舉。
戴着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捏住薄薄的紙張,色澤瑰麗的瞳孔小幅度移動,阿亞納米垂眸閱讀内容。
這份報告叙述離開島嶼的人送了哪些東西回來,食物、藥品、貴金屬、動物通通都有,種類多樣。沒有規定所有物品都要上繳,自己找到的東西所有權屬于發現的那些人,但多數島上居民都會把自認為有幫助的物品捐給島嶼。
其中,包括羅寄回來的整箱珠寶,據說是從海底的廢棄船隻裡尋獲,羅聲稱自己不需要這麼多,隻留了一些金币,其餘全部送回島嶼。
大海賊時代海上航行的船隻很多,沉船卻也不少,羅和同伴乘坐潛水艇,在海面下尋寶比其他海賊有利。
阿亞納米看完每段文字末尾細心注記的捐贈者留言,想起藍染曾對他說過的話。
【羅是個好孩子,他隻是有些害羞,表達善意習慣加一層掩飾。 】
“……”害羞?
或許吧,但不完全是。至少他以自身經驗為例,與羅有交流的那幾次,聽過不隻一遍羅出言嘲諷他人,或是臉上挂着輕蔑意味濃重的表情比中指,大概隻有在面對同伴和父母時,才會收起傷人的尖刺。
羅尚未治愈珀鉛病的那段日子,在外面世界接觸太多惡意,受人們排斥、驅趕、傷害,一直到他抵達烏托邦,周圍的環境才有所好轉。
也因此,羅對待陌生人或同伴的态度極端,屬實無可厚非。
羅的父母留在島上當醫生,同時負責協助醫療設備研發,羅則是在幾年前和同伴組成心髒海賊團出海曆練,每年最少會回來一次為妹妹掃墓。
在這片無外力幹涉,被所有者以理想鄉命名的土地,握有最高決策權的人是藍染,這點無庸置疑,藍染是島的根基。
雖然總督是海軍,但他并未用自身立場限制島上居民,烏托邦是在他庇護下受和平氛圍籠罩的島嶼,居住在這裡的人想出去做些什麼,隻要不違反戒律,都是被允許的。
有的人出海旅行;有些人成為賞金獵人;羅和他的同伴們則是決定當自由的海賊。
嚴重的角色對立都隻是過度時期,統治者是那副樣子能奢求什麼秩序?等藍染大人的計劃進行到最後一步,到時候……
阿亞納米在文件底端簽下自己的名字,換了份新的從頭開始閱讀。
…………
……
視人類為渺小存在,不屑與其對話的黑龍垂下驕傲的頭顱,它感覺到主人的掌心貼着自己的吻部輕撫。
黑龍順服的模樣引起在場另一人側目,歐爾比雅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藍染收回手,才快步上前主動開口:“你知道羅賓在哪裡嗎?”
她的長發被混雜着焦味的風撩起,雙眼執着地盯着藍染。
一名焦急的母親詢問她的孩子去向,藍染沒有隐瞞,将羅賓被CP9帶往司法島審判的事情告知歐爾比雅。
“竟然是司法島……!”歐爾比雅臉色難看,她知道那個機構全憑世界政府的意志行事,基本上送去那裡的人必定會被判為罪人,建設完成後的800年曆史中從未下過無罪判決。
歐爾比雅深知憑自己的武力不可能從CP9手中救出羅賓,她渴望藍染幫助,卻也知道這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如果藍染真的動手搶人,那就是公然與世界政府為敵,更何況,他還是一名海軍。
所以,她能做的隻有盡可能提高自己的成功率。
“我不會請求你出手,但我想适當的協助不會太讓你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