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亞納米保持警惕,沒有被良好的待遇誘惑,他倔強地不碰房間裡的任何東西……除了地闆,這還真的沒辦法。
“你說他滴水未進?”坐在辦公桌後方的男人擡起頭,發絲被玻璃窗外的陽光一照,看上去色調變得更淡了些,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耀眼炫目。
男人的表情帶着興味,針對被他從邊境帶回來的那名孩子。
“是的,他不聽勸說,脾性頑固。”負責監視的部下答道,接着面無表情地提出不人道的建議,“需要讓人制住他強行喂食嗎?”
藍染聞言笑了,笑聲短促并未延續太久,他含笑看着眼前的屬下說道,“似乎不是我的錯覺,你對那孩子有意見?他理應和你沒有交集,為何這般排斥?”
“……”
下屬難得沒有即刻回答主君的問題,他沉默半晌。
是與他無交集沒錯,但是,那孩子冒犯了您,即便您心胸開闊,我還是沒辦法做到毫無芥蒂。
“無妨。”藍染略過這話題,沒有要求下屬一定要給自己答案,“他想要什麼?”
不願進食,不肯休息,強硬的态度是一種表達。
“他想見您。”
“哦?他這麼跟你說的?”藍染挑眉道。
不是,他可沒這麼有禮貌。下屬抿唇,腦海閃現幾分鐘前和敵國皇子短暫交流的畫面,隻覺得青筋直跳。
“那個男人呢?”銀藍色短發的少年站在房間中央,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
男人皺眉扭頭,眼神不善地看着來自敵國的少年,身處陌生環境,這個小家夥不露一絲怯意,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把我帶來這裡,不就是希望能從我身上取得你們想要的東西?”
“我要見他。”
——他讨厭這個小鬼。
一想到對方的手曾讓陛下流血,他就止不住沸騰的殺意,想親手扼住少年脆弱的脖頸,讓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有多深重。
雖然男人想像的内容似乎很嚴重,但事實上,他的主君隻是在阿亞納米反抗時,臉頰被劃出一道血痕而已,而且傷口早在離開現場前就已愈合。
阿亞納米靜靜地看着面前身着帝國軍服的男人,他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殺意,但那又如何?他确信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被藍染帶回帝國,一路上阿亞納米都在觀察,他發現帝國絕大多數人都崇敬着藍染,無論是軍官,還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眼裡的喜愛快滿溢而出,根本不加修飾。
那是一種極其熱切的情緒,也是阿亞納米無法理解的感情。
這讓他産生了好奇。
藍染和阿亞納米接觸過的王性質很相似,卻有着可以說截然相反的行事風格。
阿亞納米原本是拉古斯王國的王子,他以皇族身份參加他國舉辦的典禮,被封印的力量卻在典禮上被意外解開,暴露了本身擁有黑魔法這件事。
對于王室而言,這是污點,難以被寬恕的醜聞,當時的國王不願意處死阿亞納米,所以年少的他才有機會逃離。
但想殺死他的人不少,一路上阿亞納米遭遇許多刺客,疲于應對,他見到藍染時身上已有帶傷,不利于躲避刺客襲擊。
很驚險,也很幸運。
因為他碰見遇上藍染。
“好吧。”
藍染将尚未處理完的文件置于桌面,起身離開椅子。
“陛下。”
“嗯?”
站在藍染旁邊的少年臉上殘留稚嫩的痕迹,表情卻像個小大人般凝重又嚴肅。
亞伯特仰頭看着藍染。
“您對他太好了,俘虜應當押入牢房才是。”
少年一本正經地說道,直接把藍染逗笑。
“不是俘虜。”
亞伯特:“?”
藍染笑道,“是客人,我撿回來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