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藍——染——!”
短發男孩沖入靜谧的房間,手臂伸直撲向坐在中間床位的同伴,他挂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臉上還有打架後尚未完全複原的淺淺疤痕。
“嗚哇!”
阿爾瑪窩在藍染旁邊開始大哭,宣洩滿腹委屈,雖然藍染不會安慰他,但往好處想,他現在最需要的正是安靜陪伴。
同類極其稀少,每一個都是重要的實驗體,優的存在無疑是重要的,無論是對阿爾瑪而言,還是對整個基地。
阿爾瑪很想親近新加入的小夥伴,但是優非常不待見他,讨厭到視線一接觸就會扭頭跑開的程度。
“我隻是……我隻是想和優成為朋友……”阿爾瑪沮喪地低垂頭顱,聲音含糊不清。
藍染盯著書頁上的文字,沒有接阿爾瑪的話,自顧自地閱讀。
阿爾瑪是靜不下來的性子,他哭累了,呼出一口氣,一顫一顫的身軀漸漸恢複平靜,無人理會,他自己待着沒多久就想找藍染說話。
“藍染,你和優相處的挺好,有沒有什麼訣竅可以教我?”
藍染動作一頓,擡起眼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對方一雙明亮的眼睛清澈單純,一望見底,仿佛沒有雜質沉澱。
仿佛,不代表沒有,生存在地獄般的環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承受心靈及身體上的雙重考驗,黑暗深藏在心底,缺少的隻是将其牽引出水面的契機。
指腹貼著書頁摩擦,透過指尖感受觸覺,說實話,藍染不覺得自己和優的關系特别好,他們互不幹涉,偶爾會聊幾句交流想法,僅止于此,沒有表現出親近之意。
也許和優較偏向封閉的性格有關,他不是容易敞開心扉的人。
更何況,藍染認為即使告訴阿爾瑪原因,也改變不了優對他的态度。
性格方面的問題,不是想改就改的了,優讨厭阿爾瑪的笑容,讨厭他的開朗陽光。
【惡心。 】
【老是在人群裡嘿嘿地笑着。 】
【在這種鬼地方——】
優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當時隻有藍染在他身邊,也不曉得,優究竟是想讓别人知道自己對阿爾瑪的看法,還是純粹有感而發。
“沒有。”瞥了眼角落記下頁數,藍染合上書本,平淡的嗓音不會過于冷漠,清冷淡薄,猶如冰涼的河水。
“沒有訣竅。”藍染又重複了一次。
“做你自己就好,不用特地為了别人改變什麼。”
改了也沒用,最重要的往往是第一印象。
阿爾瑪一時失語,他怔怔地盯着藍染發呆,等他回過神來,滿懷喜悅地用力抱住他的小夥伴,收緊雙臂用上力氣,前一刻困擾着他的事情暫時被抛到腦後。
“你果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藍染:“?”
垂眸看着情緒激動的阿爾瑪,金色的瞳孔浮現淺淡的困惑之情。
最好的朋友……是這麼簡單就能認定的關系?會不會太随便了?
等身體複原,達到健康狀态,僅有的三名實驗體被研究員帶去各自的房間,進行不人道的人體實驗。
沒有選擇餘地,也沒有掙紮空間。
受諾亞能力影響,亞連與主動參與進來的羅德一起旁觀了神田優和藍染的過去,這是發生在距今9年前的事情,由鮮血與眼淚編織成的故事。
“哈、哈……”
倒卧血泊中的男孩睜大雙眼,胸膛劇烈起伏,他的皮膚龜裂,血液濺的到處都是,瘦小的身體在疼痛刺激下無助地顫抖着,他的哀嚎沒辦法阻止施加在身上的痛楚。
“太殘忍了……”亞連不忍再看,扭頭刻意回避眼前的景象,血紅色映入眼底,跳動的心髒随着實驗進行而收緊抽痛。
亞連眉頭深鎖,神田優的過去充斥着他無法想像的殘酷,長期忍受這種折磨,就連他也無法保證自己能堅守本心。
“再來一次!優!”
“不要勉強他了!博士!”
“他的表現很好,到現在都還沒咎落,跟阿爾瑪一樣,他們都是很好的實驗體!還可以再來一次!聽到了嗎?優,站起來!”
“博士!”
眼角溢出生理淚水,視線模糊的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血珠沿着輪廓滾落,撞上地面化為綻開的赤色花朵。
反抗隻會換來懲罰,優已經習慣了,哪怕是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的研究員,一旦做起實驗,就像變了個人。
“繼續嘗試和聖潔同步!”
——沒有人會來幫他。
優艱難地擡手,手臂遍布血迹。
——也沒有人在乎他痛不痛。
大腦逐漸停滞思考,什麼都不去想,放任疼痛傳遍全身,整個人好似被撕扯成無法拼湊的碎片,飛濺的鮮血染紅看守者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