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陸生繼續躺着也無妨,他隻需要改變一下戰鬥方式。
奴良陸生頑強的生命力勾起土蜘蛛的注意,但那是先前,現在已不重要,他猛力對藍染揮拳,刮起烈風,用最質樸的攻擊方式奪取對手性命,不顧是否會波及他人。
藍染仍然停留原地,雙腳不曾移動,他擡起手臂,從刀柄竄出的血紅細線捆的死緊,血珠滾動砸在地上。
面對身形龐大,存在即是威脅的大妖怪,藍染的表情始終如一,平靜的不像在戰場。
他揮下第二刀,伴随着日輪興奮的嗡鳴,大量充滿妖力的血液飛濺,土蜘蛛雙膝觸地跪了下來。
土蜘蛛沉默了,高大的身軀歪斜,仿佛在這瞬間蒙上陰影,浸泡在黑暗中。
四周一片死寂,安靜到極輕的聲音都能被捕捉,和不久前接連響起轟然巨響的緊張氣氛兩極。
藍染收回視線,他說過他不喜仰望的視角,那會令他不悅,但他沒有因為一絲不快而取土蜘蛛性命,他能感覺到土蜘蛛很純粹,對戰鬥的執着,期盼遇到能讓他認真起來的對手。
“滋——”
些微的刺痛吸引藍染的注意力,他擡手看着猶如外露血管般顫動的血紅細線,他的血從血線撕開的傷口流出,順着輪廓滑下,大動作的吸食制造出比往常更大也更加猙獰的傷口。
“日輪。”
有自我意識的刀吸血吸的不亦樂乎,完全無視主人帶着警告的聲音。
幫助自己的陌生人血不要錢似地流,奴良陸生見危機暫時解除也不動了,就這麼放任骨頭斷裂的身體躺平,他還能說話,就是胸腔震動帶來的疼痛勉強能忍受。
“你……沒事吧?”
被打到斷骨,差點沒命的奴良陸生抗壓力強大,反而先關心起幫助自己的恩人,雖然這畫面有些滑稽。
“啊,沒事。”藍染瞥了奴良陸生一眼,手臂一震弄斷血線,連接刀柄的殘線竟然發出滋滋聲,宛如活物的反應讓奴良陸生看了不寒而栗。
“這是……咳!妖刀嗎?”奴良陸生表情微妙,要是他,絕對不會選一把這麼邪乎的刀帶在身邊,它甚至會吸血!
“不算是。”藍染盯着日輪将血線收回去,刀身退去血紅,安靜如雞,他露出滿意的神色。
僞裝雕像的龐然大物動了,驚擾正準備圍過來的百鬼與陰陽師。
“哇啊他動了!”
“還沒死嗎?!”
藍染眼神平靜,身後傳來奴良陸生的聲音,“他沒有失去意識?”
“顯而易見。”
“那他之前為什麼不動?”
這是個愚蠢的問題,誰知道呢?
或許是因為震驚,尚未來得及消化自己轉眼間敗北的事實。
藍染雖然一睜開眼就被迫接下拳頭大禮包,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兒也讓他心情不是很明朗,但永遠不失理性是他的特質。
快被壓力逼瘋的妖怪按着腦袋使勁揉搓,就怕自己像倒黴的同伴一樣被掀飛慘遭分屍,帶着哭腔大聲嚷嚷,“那個人怎麼沒殺死土蜘蛛!”
藍染五感敏銳,他聽見了,也能看出數量衆多的妖怪和土蜘蛛不是同一陣營,但那又如何?與他有關嗎?
“為什麼要殺他?”
直白的問句和不是刻意裝出來的疑惑眼神,讓吵吵鬧鬧的妖怪瞬間閉嘴。
什麼為什麼……這家夥,不是來幫他們的?可是他确實阻止了土蜘蛛,完成他們想做卻沒辦法做到的事。
“哈哈哈哈哈!”
土蜘蛛重新起身,調回歪斜的身軀,帶着噴血的傷口贊揚藍染的實力,直言他已有近千年沒遇過這麼強悍的對手。
他很滿意,隻是有些遺憾,如果能鬥的更激烈就更好了,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他不夠強,沒能延續這場突然開始又倉促結束的戰鬥。
“小子!我欣賞你!你叫什麼名字?”
土蜘蛛再次問起藍染的名字,藍染挑眉看向土蜘蛛,這麼多年過去,敢喊他小子的人還真不多。
“藍染。”
他報上也可作為名字使用的姓氏,表情一如前幾次擋下土蜘蛛攻擊時的淡然,那份不是誰都能掌握的從容,令人不自覺視線停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