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究竟有多殘酷?真相之所以能被冠上這一個詞彙,純粹是因為——得知一切後對承受者的打擊過大。
或許有些人會甯願永遠沒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鼻腔充斥着血腥味,張開的嘴裡也散發鐵鏽的味道,過量了會讓人産生暈眩的感覺。
“唔……”
黑發自然卷曲的青年趴伏在地,四周一片狼藉,濺灑的血紅液體增添詭谲可怖的氛圍,他捂着嘴唇,有血液從指縫間流出。
咳嗽完後幹嘔,生理淚水挂在眼角,身材消瘦的青年被熟悉的症狀折騰的瀕臨崩潰,他以為醫生準備的藥沒有效果,反而加速惡化,怒極殺害了端藥給他的醫生。
顫抖的瞳孔看着近在咫尺的屍體,血的氣味鑽入鼻腔,抓撓蠢蠢欲動的心髒,在他無從察覺的那一刻起,身體正悄然産生變化。
血……人的血肉……好想……
喉結滾動,滿嘴鮮血的青年着魔般伸出手,被染紅的蒼白手指探了出去。
他捉住柔軟的肉塊,滿足叫嚣饑餓的身體。
待他回神,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敬慕的父親就站在敞開的房門外,逆光而立,望着他的神情複雜難辨。
“紫苑……”
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尾音消弭于空氣,帶着遺憾和嘗試壓抑卻失敗的悲傷。
“你殺人了。”
從這一刻起,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藍染垂眸看着慌亂不知如何是好的青年,含着晦暗色彩的瞳孔,其中夾雜着不單純是僞裝出來的憐憫同情。
那隐藏在最深處的古怪情緒,當時的青年無法辨别解析。
“快落幕了,這場争鬥。”
藍染拿起茶杯,溫熱茶水滑入喉嚨,他身旁的青年側首注視他,眼神十分認真,仿佛要透過這一眼,将男人的側顔銘記于心。
微卷的長馬尾貼着後背,大多數時間選擇安靜聆聽的緣一張了張嘴,他總覺得這時候自己必須說些什麼,卻又想不到應表達的内容。
……他是被兄長說過會把天聊死的人。
緣一垂着腦袋,有些喪氣,情緒内斂的他就算難過也不易讓旁人發現,但熟悉他的人例外。
“怎麼了?”藍染主動出聲詢問,眼眸含着對待後輩的溫和情感,“什麼事讓你感到困擾?”
“藍染大人……”
我無法将心裡想的事情用言語貼切地表達出來。
半晌,藍染提及另一件事,“你和岩勝現在還有在聯絡,之前在吉原遇見你們,我還以為是不死不休的敵對關系,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緣一聽完藍染說的整句話,經過思考給予回答,“我們……各有各的立場,兄長大人他,不覺得我走的路是正确的。”
望向前方,緣一與藍染并肩坐在緣側,夜裡的天空月亮是唯一的光源。
“雖不贊同,卻也不會因此與我形同陌路。”
兄弟倆的關系緩和了許多,一旦跨越了橫在兩人中間的那道檻,許多事都成了自然而然。
“是麼。”
淺淡的瞳仁不含感情,藍染垂下眼睫,蓋住眼中的所有情緒,他舉起茶杯送往唇邊。
“你們在說什麼?”
一道成熟的男性嗓音自另一端響起,兩人看向聲音來源,發尾濕潤泛着光澤的岩勝朝他們走來。
沐浴完身上帶着水氣,肌膚經過水的滋潤,多了不屬于鬼的熱度。
“在說你們兄弟倆感情不錯。”
感情不錯?
岩勝瞥了眼緣一,四目相對,他意義不明地哼了一聲。
岩勝走到藍染身側坐下,兄弟倆一左一右守着人,藍染慢條斯理地喝茶,好似根本沒察覺氣氛有不對勁的地方。
無慘才是藍染的第一代傳承者,他自以為基因與父親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才得以繼承父親的卓越天賦,然而事實并非如此,真正的血族,一開始就隻有藍染一人而已。
那位醫生目睹藍染超出常人的恢複力,渴求那份接近長生不老的曙光,于是讨要了一些血,在藍染的默許下将無慘視作見證奇迹的實驗體。
這項研究一旦成功,完成他和家主(藍染)的約定,長壽的願望等同有的保障,家主允諾他的報酬是少許血液,蘊藏難以解析的力量。
醫生醉心于學術研究,他仍有許多案例等待解決,但他的年紀不小了,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于是另辟蹊徑。
可惜的是,他沒能等到實驗結果出來的那天,就死在憤怒至極的患者手上。
…………
……
炭治郎和他的兩個小夥伴雖說時常一起行動,也有幾次任務合作的經驗,但柱指導是分開進行的,與水柱見面後,确認對方在好友的說服下決定加入柱指導,于是炭治郎安心地投入特别訓練。
第一站音柱府邸隻花了炭治郎十天的時間,之後和霞柱時透無一郎及戀柱甘露寺蜜璃的訓練也順利通過。
第四站,在蛇柱伊黑小芭内的府邸進行,炭治郎稍微多花了一些時間,并且比起前幾站,增加不少皮肉之苦。
“唰”地一聲打開訓練場的門,炭治郎當場愣住,一度說不出話來。
隻見裡頭或立或躺擺放了無數條人肉柱子,不但身體和四肢受到限制,連嘴巴都用布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