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一滞,岩勝喉結滾動,眉頭蹙着艱難地完成字句,“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老師還是當初教導我劍術時的樣子,外表一點都沒變?”
太邪門了,這件事。
緣一面無表情直視前方,看着風景的姿态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
岩勝一愣,眉頭深鎖追問,“為什麼不回答我?緣一!”
岩勝有長眼睛,有辨識能力,他的腦子很清楚,記憶也沒出問題,藍染這根本不能叫作衰老緩慢。
“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和鬼有關系?”岩勝咬牙,把藍染與那些醜陋又猙獰的生物聯想在一起,于他而言是一件萬分難受的事。
緣一安靜地聽岩勝說完,平淡的語氣多了少許不明顯但無疑存在的鄭重,他必須給與回應,“不一樣。”
“什麼?”
“他們,不一樣。”
岩勝的表情很複雜,他張口欲言,耳邊響起虛幻的,仿佛物件破碎的聲音,三觀炸裂了一次又在短時間重建,緣一的回答,變相認可了岩勝提出質疑時的用語。
緣一移開與兄長對視的眼睛,他看着路邊花草樹木,思維發散,說話聲低沉悠緩,非戰時不見半分銳氣,顯得平和易近。
“藍染大人是主公的合作對象,不單指新上任的年幼主公,藍染大人和鬼殺隊一直維持着合作關系,兄長大人不需要擔心。”
……你想多了,我隻是單純的感到震驚,難以置信。
岩勝閉上嘴,皺眉思考藍染的事,他垂眸盯着腰間配戴的愛刀,指腹貼着柄部輕輕摩擦。
或許有些事情還是得當面談過,才能真正釋懷,岩勝相信他與藍染會再相見,至于到了那時他和緣一還會不會一起行動,重逢場面是一對一或者有其他礙事的家夥,那就不是現在的他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
……
無慘曾發瘋似地尋找讓自己行走在陽光下的方法,身體發生了變化,迫不及待邁步的他,接受陽光直射,狼狽不堪地蜷縮進陰影裡頭,像一隻活在黑暗的老鼠,顫抖地凝視被日光曬傷的皮膚。
何其可悲,空有力量,一天當中卻隻能在日光西沉的下半段出來走動。
他厭惡規則束縛,好不容易掙脫了命運鍛造而成的鎖鍊,掙脫一直以來纏繞着心髒的東西,比正常人強大、健康,卻不如那些能走在日光底下的普通人類。
無慘花了一些時間,才從失控的狀态中找回自己的步調,他必須冷靜的看待這件事,并且理智地尋找破解方法。
尋找解藥的途中,無慘連哄帶騙的找到幫手,即便那位幫手小姐知曉真相後恨不得立馬殺了他。
但是沒關系,多一隻鬼多一份力,總有一天他會找到辦法的,戰勝陽光這項緻命弱點。
手臂一甩,猛力加上銳器,瞬間破開人類脆弱的胸膛,骨頭碎裂,細小的碎肉被粗暴的動作帶了出來,大量鮮血噴濺。
失去生命的身軀軟倒在地,睜大的雙眼盛滿惶恐,血絲遍布。
黑發卷曲的男人神情無悲無喜,目光觸及剛死亡的屍體,和人類看待日常食物的眼神沒有分毫不同。
他是來吃飯的,定期補充營養,随意找尋下手目标,男女不忌,通常找女人的機率會高一些,看完賞心悅目的表演再動手,一次滿足視覺與味覺。
然而今晚的無慘沒有選擇搞太多花樣,省了不少時間,他看準了獵物,尋找下手時機,吃飽了等會兒他就要回去找藍染。
看表演免不了會去一些特殊場所,身上沾了味道,可能會引起父親反感。
日常想太多的無慘給乖巧聽話的自己打了滿分,如血般殷紅的眸子瞥了眼屍體,思考要從哪邊下口。
速戰速決吧,沒必要為了這種東西浪費時間。
如果父親願意陪他,再無聊的事情都能借此獲得截然不同的意義。
隻可惜,沒有如果。
印在牆上的陰影大幅度晃動,人影的手臂産生異變,眨眼間擴張了好幾倍,宛如活物似地撲向留有餘溫的軀體!
毛骨悚然的蠕動聲逐漸消失,牆上的陰影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隻是地上倒卧的那道人影不見蹤迹。
整理好儀容,确認身上沒有染到鮮血,重新站在夜空下的街道,無慘嘴角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融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