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是，會對這類物品感興趣的人嗎？

藍染不禁心想，無慘又是參考了什麼标準，認為他會喜歡明顯隻有觀賞用途的女性人偶，疑問在腦海一閃而過，随即内心失笑的否決了，他不認為是自己的問題，所以鐵定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時興起關照過的便宜兒子的問題。

“不。”

回答的并不艱難，藍染擡眼看向等待自己回覆的便宜兒子，冷酷地打散了對方眼裡那團光。

光芒泯滅，晦暗回歸，才剛冒頭的興緻被父親一句拒絕抵消，無慘上揚的嘴角往下墜。

“這樣啊……”無慘低聲道了句，側頭瞥了眼販賣人偶的老闆，冰冷的眼神好似在責怪店家沒能博取重要之人的喜歡，粗神經的老闆沒和無慘對上眼，正瞅着無慘的說話對象，莫名感到背後竄出一股冷飕飕的氣息，脊背一僵滿頭問号。

怪涼的，他是不小心得罪誰了？ ？

無慘收回視線，轉頭的動作十分迅速，像是多瞧一眼店家就會讓他蒙受損失似的。

如果父親喜歡，他必然會立刻掏錢讓對方挑選中意的商品帶走，不局限一個，反正他這些年僞裝人類，過人類的生活、扮演各種角色賺來的錢也夠多了，買父親喜愛的東西，讓父親開心一些的能力還是有的。

想當初會有以往根本不曾有過的賺錢念頭，還是憶起他變成鬼之前的那段日子，身為榜樣的父親做的太好，食衣住行樣樣不需他擔心，真正踏出了舒适圈，才發現生活想過得順心如意光有力量是不夠的，最起碼也得有點腦子……

不會的東西就努力學，學不會發了頓脾氣，再回頭想想初衷，調整好心态重新出發。

精簡總結，就是學習，殺人洩憤，然後再學習，如此循環往複硬是吸收了些許知識。

血緣聯系着彼此，即使構成發生質變已不像一開始那般純粹，無慘還是為自己的身體裡存在着遺傳自藍染的基因而感到欣喜，他深深敬慕父親，完全不考慮母親的事情，單就這一點，也可以說他叛逆了，屬實非典型極端例子。

僅限于父親能看見的乖巧順從，到了母親那兒，就是冷漠無視了。

也難怪他自尊心高的母親那麼厭惡自己的兒子，話都不願意好好說。

無慘讨厭将他生下來的母親，即使父親曾告訴過他，母親為了讓他誕生吃了不少苦，他仍然沒有修改烙印在腦海深處已然定型的認知，繼續和生母互看不順眼。

或多或少可以稱得上是母子倆敵視因素的藍染，罪孽深重，然而他并不在乎。

不是沒看見兩名親人仿佛結了一層厚冰的惡劣關系，而是看見了卻不曾想過插手修複。

人心在藍染看來是可以操控的籌碼，但有些時候并不值得他為此耗費心思。

感情不睦那就感情不睦吧，不過是他在這個世界漫長體驗中極短的插曲，被歸類在不重要的那一區，打從整理完訊息，知曉世界給他準備的軀殼是什麼身份後，藍染對于抵達這裡的第一站就沒放什麼心思了，他看着剛誕生的嬰兒逐漸成長，思量何時抛棄一家之主的職責。

被設定好的身份與地位，不是自己認為必要而去争取的東西，在藍染這裡得到的待遇也就這樣了，似乎是随時皆可舍棄。

因為掩飾的太好，過程從未透露任何離開念頭，昔日作風雖說有鐵血果決的一面，卻不曾殘暴狠戾，無慘驟然目睹宅邸在火焰中燃燒的一幕，才會打從心底難以接受。

他以前一直認為父親是個溫柔的人，強大、沉穩，偶爾會對弱者施予援手，是他最有力的靠山。

直到發生那件事情無慘才真正意識到，他所知曉的一切，隻是父親刻意展現的部份。

心情暴躁又失落，負面情緒纏身，無慘耗費了一段時間才調整好狀态，過程是血腥了一點，不過中間摻雜的紅色越多，效果就越好。

放任破壞的欲.望催生毀滅，待無慘找回理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父親一反以往風格的做法，偏激又殘忍，那是否代表着，他們還是有一些相像的地方？

他果然是父親的孩子……相似的地方，是有的。

“你一點也不像你父親！”

“沒有他優秀，身子差，對家族毫無貢獻！我真後悔生下你！”

出自生母的刺耳話語被無慘記在心裡，他很在意這件事，假如沒有藍染插手，或許哪天他認為母親沒有存在必要了，會斷然出手将其鏟除，以解内心沉積的怨憤，醫生研制的藥給了他活下去的資格，卻也徹底改變他的生命。

“父親。”

“嗯？”聽見呼喚，藍染頓了頓，偏頭看着快走幾步接近自己的年輕男人。

歲月從不偏愛任何人，理應如此，這項不變的定律到了父子兩人這兒卻失去原有的意義。

容貌俊美的男子總是能輕易吸引他人的注意力，美好的事物不限性别，旁人看見同行的藍染和無慘，目光不自覺受其吸引、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