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講述了自己離開繼國家後做的事情,用詞簡短,他的經曆也确實乏味的不需多加修飾,就是一直跑,一直跑,途中偶然發現人煙極其稀少的小村落,在那裡,他找到了藍染。
“所以你沒多久就見到藍染了?”岩勝艱難的道,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握拳,指甲嵌入肉中。
你總是……總是這麼好運,受盡眷顧而不自知。
為什麼啊?所有我渴望的東西,你都能輕易得到?
“是的。”緣一點頭,承認的非常幹脆,他不含惡意地繼續補刀,直戳岩勝痛處,“藍染大人帶着我旅行了一段時間,直到我成年才分開,我繼續以一名獵鬼人的身份行動,藍染大人則是行蹤不定,距離我前一次與他見面已相隔了一年多。”
“……”
岩勝吐出一口濁氣,他閉了閉眼,暫時用眼不見心不煩的理由來安慰自己,找回在失控邊緣試探的理智線,盡量用心平氣和的态度面對緣一。
緣一上輩子可能是他的仇敵,不,是一定,這輩子專門來刺激他的。
…………
……
藍染認為岩勝獲得鬼殺隊劍士資格的日子不會太遠,他本人雖然資質平庸,但勝在勤奮努力,曾指導過岩勝的藍染清楚,岩勝心中對于力量的渴求就像一把熊熊燃燒的火,威力不可小觑。
和繼國兄弟分開後,沒有明确目标的藍染照常往深山走,步調悠緩,天色跨越白天夜晚,到了晚上他依然在森林之中,隻是從這座山換到另外一座。
就連盜賊也知道,夜色降臨便是妖魔鬼怪支配的時間,尤其是少有人類出沒的山林,不想死于非命最好安分點。
但是藍染不受常理拘束,他想走哪,什麼時候經過,完全取決于他自己。
藍染與鬼殺隊的交集不算多,他認為彼此根本沒有關系熱絡的理由,倒是鬼殺隊的曆任領導都緻力于維持聯系,絞盡腦汁投入心血,就為了牢牢抓住他這個強力外援。
照理來說,鬼殺隊的主公受到鬼的支配者影響,身負詛咒活不過壯年,敵視鬼的同時理應忌憚一切具備鬼特質的存在。
壽命漫長幾近永恒,青春常駐,藍染兩個條件都占了,偏偏鬼殺隊的曆任領導者都做出與其合作的決議。
為什麼?是什麼因素影響了他們?
追溯源頭,用一句話來簡略概括,就是後人選擇相信前輩的決定,中間必然摻雜了個人考量與觀察,畢竟合格領導要對下屬負責。
樹林間有點點螢火閃爍,慢吞吞地升起,微光照亮男人俊美的臉龐,為純白的基底增添别樣風采。
淺淡的紫色納入螢火蟲的光芒,藍染視線落在前方。
他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勾起過往回憶。
一道人影從樹木陰影中緩步踏出,來者擡手輕碰樹幹,随着腳步移動收回臂膀,難以忽視的目光鎖定眼前之人。
灼熱的視線如同火炬,容易讓被動的承受者感到渾身不自在。
但藍染這人不可用常理評斷,存在本身即為奇迹,他淡定地回望過去,與來者視線相交。
藍染沒有開口,他的表情平靜,眼底承載的也是一片靜谧,猶如看不見絲毫波瀾起伏的水面,對方卻難以抑制心中過于濃烈的情緒,神色激動的疾步上前,接近了又慢下來不敢輕易逾矩。
因為太過在乎,作風一向殺伐決斷甚至殘暴的他,少有的從肢體動作中流露躊躇的味道。
身穿武士服,身上卻不見武士應有的利刃,來者黑發自然卷曲,瞳孔是與往時有所區别的玫紅色,和處于激動、憤怒狀态下的似血殷紅不同。
膚色蒼白的男人張了張口,微微顫動的豎瞳顯示内心動搖,對于眼前的這個人,他懷揣複雜難以理清分辨的情緒,歲月積累,并未沖淡這份感情,反而越發濃厚。
可以肯定的是,不含敵意。
“……終于見到您了。”
“想與您見上一面真不容易。”
鬼的支配者聲音帶着得償所願的感慨,這一天,他等了許久,許久。
如野獸般富含侵略性的豎瞳一眨不眨,張開的嘴隐約可見尖牙輪廓。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