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窗邊的璎姬心跳漏了一拍,她瞪大水潤杏眼,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障子門上。
他知道了?
璎姬勉強穩住心神,“沒關系,不必守在外面——”
溫文儒雅的男人用平和語氣表示拒絕,“您的父親請我确保您的安全。”
脾氣溫和的姬君勸了幾次,面對費心保護自己的人,她不願用命令式的強硬語氣,當然,就算說出來了也不見得有效果,見無法動搖男人的想法,璎姬擡袖子捂唇,披散背部的黑色長發随着她的動作小幅度搖晃,焦急的目光從障子門轉移至窗外,又從窗外回到障子門,紙糊的拉門上印着高大的身影。
啊啊……這個時間,妖怪先生快來了……我該怎麼辦?
微涼晚風接觸露在外面的皮膚,璎姬凝視月夜抿唇不語,神情難掩憂慮,妖怪與陰陽師不死不休,若是兩方碰面一定會打起來,璎姬不願見到有人受傷,卻想不出有效方法阻止可能發生的沖突。
嚴格來說藍染不是陰陽師,他與駐守宅邸的花開院家有本質上的不同,璎姬站在父親聘請藍染斬妖除魔的角度思考,誤以為他和花開院家一樣。
藍染神色一動,眯眼看着面前阻隔視線的紙糊拉門,他感覺到妖氣靠近公卿府,不算熟悉但能辨識擁有者是誰。
——來了。
前幾次花開院是光未能發現璎姬房裡多了一名妖怪,極有可能是璎姬主動支開了花開院是光,沒有房間主人的允許不得入内,更别說确認實際情況了,即便察覺妖氣,聽見璎姬一如往常的回答,花開院是光也隻能離開門前。
實力成為嚣張的倚仗,明知這棟建築物有許多陰陽師把守,未收到邀請的客人還是執意闖入。
藍染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視線調轉,看向走廊盡頭。
順利入侵好幾回,每一次都如入無人之境,還有善良又美麗的姬君幫忙掩飾,奴良滑瓢抱持着好心情,與些許期待雀躍躍進牆内。
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奴良滑瓢眼尾上挑,嘴角含笑,輕輕松松走到庭院中離璎姬房間最近的位置。
璎姬看見來者,月色下相貌英俊的妖怪首領正對着她微笑。
……妖怪先生!
以袖掩唇遮住驚訝的表情,璎姬連忙回頭,下意識的反應惹的樓下妖怪挑起眉梢。
“請問……有人在嗎?”
沒忘記藍染的存在,璎姬低聲詢問,得到的是沉寂默然。
“呼……幸好。”
璎姬輕撫胸口,感到慶幸的她不曉得樓下的妖怪首領在此時遭遇攔截。
奴良滑瓢本來打算向往常一樣跳窗入室,和璎姬度過美好的夜晚,欲實踐想法前,他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公卿府新入住的守衛從緣側轉角現身,微微卷曲的白發尾端揚起又落下,他手裡拿着一振打刀,紫羅蘭似的瞳孔承載從容鎮靜的情緒。
奴良滑瓢露出意外的表情,訝異卻不震驚,他心态良好地和藍染打了聲招呼。
藍染回以微笑,态度平和,“又見面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受聘于人。”
聞言,奴良滑瓢眯起狹長的金褐色眼眸,笑容變得耐人尋味。
“喔?所以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
藍染笑了笑,足底離開緣側接觸庭院草地,帶鞘的刀刃部朝上,驟然轉變的氣勢讓他給人的感覺宛如無法擊破的城牆。
奴良滑瓢繃緊神經,輕松自在的表情退去,被嚴肅取代。
“當然是——”
豎瞳睜大,奴良滑瓢拔出腰間佩刀,長發順着大動作飛揚,他手臂使力握穩刀柄接下藍染的斬擊!
距離拉近,刀刃在眼前交叉,一向溫和的眼睛多了逼人銳意,藍染用平常的語調和音量說完未盡之言。
“一名守衛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