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色淺淡的瞳孔不見絲毫殺意,象征着本人對刀尖所指的目标并無惡感,發現這點的奴良滑瓢眉頭一挑,又恢複略顯輕佻的潇灑表情。
惡意招緻禍患,即使傷不到他也足夠令人困擾,就算是奴良組的妖怪首領,也不喜歡和這些負面情緒相伴。
奴良滑瓢勾了勾嘴角,一雙融入月色的金褐瞳仁仿佛會發光,他笑道,“太不友善了吧?這樣招待前來拜訪的客人?”
“客人?”藍染似笑非笑,“這種說了自己也不信的話,有意義嗎?”
雙方都清楚純粹調侃而已。
刀鋒持續相抵,奴良滑瓢視線往上飄,将站在房門外側的姬君納入眼底,他喜愛璎姬純粹又清澈的眼睛,心中湧現迫切情緒,面上卻絲毫不顯。
“我還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奴良滑瓢的笑容帶着自由的味道,輕狂肆意,不受拘束,一如他這種妖怪海市蜃樓般難以捉摸的本質,奴良滑瓢急于和這幾日有頻繁接觸的璎姬會面,十分果斷地打消和藍染繼續對話的念頭。
硬邦邦的男人哪比得上漂亮女人,更何況,還是璎姬這樣的好女人。
奴良滑瓢肯定下屬對璎姬的評價,當時他沒見過傳言中身份尊貴的姬君,隻聽情報搜集有一手的部下提了幾句,讓他興起一探究竟的念頭,再多的想法就沒有了,畢竟他連人是美是醜都不知道。
行動力高的奴良滑瓢立即動身,他沒告訴任何人,天色暗下來後踩着屋頂磚瓦快速移動,避開宅院數量不少的守衛,如願見到公卿府的璎姬。
面對奴良滑瓢的嚣張言論,藍染沒有回答,他察覺屬于妖怪首領的妖力瞬間産生劇烈波動,轉眼又消弭的無聲無息。
奴良滑瓢消失了,未留絲毫痕迹。
藍染見狀,一向被絕對理智主宰的眸子微微睜大,很快恢複正常,磁性成熟的嗓音低低響起,透着不加修飾的興味。
“有趣。”
視線左右搜尋,藍染提刀調轉方向,視覺起不了作用還有其餘感官能作為倚仗,他跨步向前,順着沖力揮出手中的刀刃!
砍中了。
眼眸一眯,藍染繼續追擊,從左上斜砍的利刃這一次沒有實際砍到東西的手感。
躲掉了麼。
重新校正角度,藍染的站位逐漸往外側圍牆靠近,揮刀的力度不減,無論有沒有命中目标,他确信要斬的對象就在刀刃前方。
【喂喂!不是吧? ! 】
奴良滑瓢連忙閃避,要不是他反應快,剛才那一刀可能就會招呼到他身上了。
他仔細觀察,藍染的眼睛沒有看向他,奴良滑瓢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找到自己的,他發動明鏡止水,藍染理應看不見他才對。
“——!”
向後急閃,躲開揮至眼前的刀尖,兩鬓被削掉幾根頭發,奴良滑瓢心跳頻率亂了刹那,他不但不緊張,反而湧現一股棋逢敵手的興奮感。
緊盯那雙未與他相對的紫色眼睛,奴良滑瓢使用鬼憑,也是他這種妖怪的真正屬性。
【鏡花水月——試試這一招! 】
水墨畫般的色彩包裹妖怪身軀,他從隐匿的狀态中主動走了出來,藍染沒有放過機會準确命中目标,刀刃由上而下劈開妖怪!
——不對。
沒有砍到。
藍染瞥了眼握刀的手,順着奴良滑瓢刻意洩露的氣息轉身,長發無視重力向後延伸的妖怪首領正對着他笑。
“這是什麼招術?”
刀背靠着肩膀,奴良滑瓢心情愉悅的解釋,“宛如鏡中花水中月,似乎砍中了又好像什麼都沒碰到,難以捉摸的術,也是滑頭鬼的本質——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
藍染不禁失笑,惹的奴良滑瓢露出困惑的表情,似是不理解藍染為何而笑。
隻是聯想到許久不見的斬魄刀刀魂而已。
——被迫與主人分離的某刀魂表示委屈。
“好名字。”
不知其中蘊含的意義,奴良滑瓢坦然接受贊美,打算跳上二樓和等待已久的姬君見面。
“這麼急着走?還沒結束呢。”
什麼?
仰頭看着上方尋找落腳點的奴良滑瓢一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藍染打斷動作,都快習慣了。
握在手中的刀刃仿佛有自我意識,察覺主人的想法發出喜悅的嗡鳴,藍染垂眸,睫羽半掩色澤瑰麗的瞳孔。
他的刀,在特殊血液浸潤下有了自己的思維,最喜愛的食糧就是主人的血。
如你所願。
在内心歎息般說出這句話,藍染呼喚刀名,下達指令。